第三章 审判(第5/8页)

文章并没有透露天空集团大老板的名字——管他叫什么?他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高能,也不是他的侄儿,现在却要以高能的名字,接受谋杀罪的审判——不知道这个阿尔斯兰州有没有死刑?如果还是像以前一贯倒霉,最终冤枉地坐上电椅呢?

天杀的命运!你送我跨越太平洋到美国,就是要体验电椅的滋味吗?

绝望地抓紧《TIME》封面,就像电流贯穿身体,将脆弱的心脏刺激到极点。

对不起本期这位封面人物了。

忽然,狱警在后面叫了我一声,通知有人来探视我。

律师又来找我研究案情?

走进探望室,却只看到莫妮卡一个人,疲惫的混血容颜,穿着休闲的毛衣,还将头发扎在脑后,感觉与以前很不一样。

“你——终于来了。”

已经在牢房里等了她七天,当然也不指望她天天来探监。

“萨顿律师和法官沟通过了,由二十三人组成的大陪审团,将决定是否对你进行起诉。”莫妮卡停顿片刻,没有在我脸上找到什么希望,“不必奢望了,你肯定会被起诉。”

“接下来的程序呢?”

“根据阿尔斯兰州的法律,起诉后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被告认罪,另一种是全面审判。如果被告愿意认罪,可以在量刑上从轻,这就是所谓辩诉交易,为了降低政府的审判成本。”

“不,我绝不认罪,我没有杀人!”

“当然不能。”她将头凑近我的眼睛,却低头躲避我的读心术,“全面审判就是电影里经常看到的,十二人组成的小陪审团,还有法官、被告、检察官、辩护律师、证人……唇枪舌剑、旷日持久,非常残酷,经常有人精神崩溃。”

面对她低落的情绪,必须表明我的态度:“我不怕,我们会获胜的。”

“很好,关键在于你自己。”

我回想起上次和律师说的话:“对了,我说过有人开车带我去案发的公寓楼,那个人自称天空集团大老板的秘书,你们有没有调查过机场的录像?”

“萨顿律师去机场查过监控录像,但非常遗憾——马丁。路德市的机场年久失修,许多摄像监控设备无法运行,没找到你说的那段录像。”

“该死!我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了,美国最破的阿尔斯兰州,最适合做谋杀的陷阱!这是精心策划好的地点,才会煞费苦心地骗我过来。”

“让你来马丁。路德市的人,不正是死者常青吗?难道他设置陷阱?杀死自己来陷害你?”

“不,这太变态了!常青要害我易如反掌,何必牺牲自己的性命?”

“你还真把我的假设当真了?”看起来像是对我的嘲笑,莫妮卡狠狠白了我一眼,这才显露本色,“警方的验尸报告显示,死者是被外力捅死的,可以排除自杀可能。”

“常青为什么要骗我呢?天空集团?全球CEO?高思国?根本全是骗局——结果却是他自己死了?”

无法想象,陷入密室杀人的迷宫,莫妮卡却露出诡异眼神:“也许,常青并没有骗你。”

“什么意思?”

“两个月前,我在美国雇用了私家侦探,调查常青的底细——他在全美几乎每个州都有房产,包括最偏远的阿尔斯兰州。他还拥有许多股票和债券,包括控股太平洋中美医院的医疗集团。常青的身家起码有几个亿,却没有家庭和子女,也没有任何公司实体,谁都不知道他的财产来源。”

“你是为了这个才回美国的?”

“不,还有其他原因。”莫妮卡又正襟危坐,“命案发生一个月前,天空集团全球CEO高思国,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说他唯一的侄子高能,即将飞来美国寻找叔叔。打电话的人自称高家世交,说高能正面临危险,必须万分小心不能泄露行踪。高思国并没有明确答复,一直等到案发两天之前,才主动与那个人联系。对方说高能已到了美国,见面地点在阿尔斯兰州马丁。路德市,案发的那栋公寓楼。”

我急迫地想要知道:“高思国真的去了吗?”

“是,但他从事一贯谨慎小心,事先派私家侦探调查了那栋楼,又有十几名带枪保镖陪同,在案发当晚飞到马丁。路德市。当他的车队悄然抵达荒凉的公寓楼下,忽然接到又一个神秘电话,告诉他楼内潜藏危险——这时距离你到达公寓楼,还不到二十分钟。于是,高思国的车队立刻掉头,离开公寓楼原路返回机场,当晚飞回了纽约。”

“该死!大概这时候的常青,正在楼上等着高思国吧?接着凶手就上楼杀了他!”

“我去电话公司做过调查,给高思国警告的那个电话,与拨911让警察来抓你的是同一个号码——就在公寓楼下的公共电话亭。”

“明白了,那个打电话的家伙,就藏在电话亭里,看着高思国的车队离开,才跑到楼上去杀人的。”我站起来焦虑地走了几步,“那个警告电话说的是中文吗?”

“没错。”

“可是,不可能是那个吴秘书,那时候他正在机场接我呢,不可能分身跑到公寓楼下。”

“根本就没有什么吴秘书,高思国确实有高级秘书,但却是一位黑人女士。天空集团的美国总部,也没有你所描述的这个人。”

“冒牌货!”我深恶痛绝地回忆那张面孔,“他说自己姓‘吴’,就是‘无’的意思,查询结果就是无此人!”

“何必骂别人?其实,你自己也是个冒牌货!”

莫妮卡冷冷地在耳边抛出一句,像刀子扎进我的心脏,让我捂住心口:“你——是!我是冒牌的高能,反正你早就知道了,我也用不着怕你。”

“不,你应该怕我的!我看你一直都很怕我,否则为什么要瞒我?为什么坐上飞机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说出你的真实目的?为什么来美国?为了冒充高能,见到高思国吧?”

连珠炮似的提问让人心慌意乱,显然有备而来,我只能低头说:“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埋藏在你心里的秘密——别以为只有读心术才能看到谎言!你对萨顿律师说常青是你父亲生前的好友,就不怕我在旁边揭穿你吗?为什么不敢把你和常青之间的交易说出来?”

“交易?”

我不是故意在装傻,而是我一直没想到,其实我来到美国的这一切,是一场与魔鬼的交易。

“常青为什么要帮你来美国?你为什么接受他的帮助?”

“我——”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编什么谎言?

“三个月前,我和你一起见过常青,我知道你恨他!你认为他导致了你父亲的自杀,他根本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仇人!为什么不把这个告诉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