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凶(第7/9页)

“可怜的人。”她总算温柔下来,靠着我亲吻一下,“你刚刚休息好,又要熬夜了!”

我揉了揉眼睛回答:“这是获得自由必须付出的代价。”

既然在荒野上走过一天一夜,就不必害怕在车里熬一整晚。

每隔几十分钟就有人进出,每次我都会把头伸出车窗,以免遗漏任何线索。到半夜那女孩都没下楼,她是习惯这样足不出户?还是担心我们守在楼下?其实,我心里完全没底,但愿判断没错,如果她什么都没看到过,那我就要后悔死了。

估计楼上的变态,也在用望远镜偷窥这栋大楼里的人们吧。

后半夜,莫妮卡躺在后排睡着了。阿尔斯兰州的秋夜颇为寒冷,车里不敢开空调怕把油耗尽。我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不断哈气摩擦双手,继续坚守潜伏任务。

月光,渐渐被乌云吞噬……

清晨,六点。

一辆警车鸣笛呼啸着开过街道,却没把福特车里的我吵醒,因为我本来就不曾睡着过。

又是二十多个钟头,没睡过一分钟觉的我,蜷在车里熬得眼圈红红的,看着对面公寓楼的出口。整晚都提高警惕,清晰地记得每个出入者的脸,也有几个年龄相仿的白人女孩,但都不是513的女孩。她肯定还躲在楼上,如果憋不住要下来,又将是一场躲猫猫。

莫妮卡还在熟睡,像等待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我早就饥饿难忍,吃掉了剩下那块冰冷的比萨——吃到最后一口,对面楼下走出一个白色人影,连帽衫的帽子遮着脑袋,从体形判断是个苗条女子。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我有一种强烈的感应——就是她!

她鬼鬼祟祟地看着周围,妇孺皆知没有把脸露出来,惹得我马上打开车门,飞快地冲过无人的街道。不管是不是那个女孩,绝不能轻易放她离开。

清晨的街头寒冷异常,我的牛仔外套还在莫妮卡身上,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毛孔缩起鸡皮疙瘩。我以百米冲刺速度,跑到对面大楼底下,一把抓住手足无措的女孩,大胆地扯下她的帽子,看清了这张无比惊恐的脸。

我赢了!

就是对面窗户中出现的这张脸,513房间的短发恐惧女孩。苦苦煎熬的一夜没有白费,就像整夜潜伏的猎人,终于捕获再也无法忍受的猎物。

在她发出尖叫之前,我果断地捂住她的嘴巴,用强健的胳膊将她拖入电梯,回到她刚刚出来的五楼。

隔壁女人大概还在睡觉,没人注意走廊里的动静,我把女孩拖到513房门前,轻声道:“开门!”

又是那种眼神——望远镜里见到过的眼神,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切希望都已破灭,等待无边无尽的地狱……

“开门!你不懂英语吗?”

我尽量不使用暴力,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但她绝望地摇头,似乎已彻底崩溃,任由我是打是杀?

就怕这种不怕死的人!

她靠在门上一动不动,干脆闭上眼睛,也许是等待我掏出手枪,射穿她那可怜的脑袋。

当我完全无计可施时,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我着急地把手摸进衣服,里面藏着一把手枪。

飞速掏出手枪,瞄准来人之时,却听到莫妮卡的声音:“是我!”

“怎么是你?”

她气喘吁吁地回答:“当你冲出车门的时候,我就被你给惊醒了,跟着你跑了上来。”

“你真行!”

我把手枪塞回衣服,莫妮卡看着那个女孩说:“怎么回事?”

不想给她留下暴力印象,我松开紧抓着的手,低声说:“就是她。”

莫妮卡小心地蹲下来,拍着女孩肩膀:“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我也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想弄疼你,但我真的想得到你的帮助。”

但她依然没反应,坐倒在513房门前,怔怔地看着我们的眼睛。

“你看我们像坏人吗?”

莫妮卡是不太像,但我戴着金色的假胡子,又露出中国人的眼睛,看起来就很可疑了。

“你!”莫妮卡回头怒目对我道,“滚到后面去!”

我只能乖乖地后退几步,而她像姐妹一样抱着这女孩,其实她们年龄也差不多,在她耳边温柔地说:“坐在门口总不太好吧,我们进去谈谈好吗?我知道你受过很多伤害,但我们也受到了同样的苦难,希望得到你的帮助,找到我们共同的敌人!求你帮帮我们,不要再让我们一样绝望,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真的吗?”

短发女孩终于开口说话了,莫妮卡真诚地点头:“真的!请开门!”

不得不承认,混血美女具有一种特别的亲和力,无论同性异性都会天然的信任她。

女孩站起来掏出钥匙,打开513房间的大门。

三个人走进房间。房间里挂着厚厚的黑色窗帘,透不进一点点光线。打开电灯仔细观察,格局与对面公寓楼差不多,想必是同一个建筑师设计的。但女孩的房间就是干净舒服,装饰和摆设也很简洁。

莫妮卡安慰着她,反复解释我们不是坏人,也是一年前的受害者。我赶快脱下假胡子,免得再让她受到刺激。

随后小心地走到卧室窗口,拉开厚厚的黑色窗帘。马路对面的五楼窗户,是一年前的凶案现场,如今是一个变态单身汉的公寓,那架偷窥的望远镜还在窗前,正是昨天我所在的位置。

从这扇窗户看到对面,如果那边晚上开灯,可能被看得清清楚楚,包括所有杀人细节。

愚蠢的警察!勘察现场的时候,为什么不到对面调查一下呢?

莫妮卡搂着短发女孩,坐到卧室的椅子上,抚摸她的头发说:“你叫什么名字?”

“Mary.”

她的声音非常轻,像刚出生的小鸟。

“几岁了?”

“22.”

“在这住了多久?”

“两年。”

Mary目光有些呆滞,仿佛任人摆布的洋娃娃,隔壁拉美女子说她进过精神病院,看来并非编造。

我走到她跟前,半蹲下来:“Mary,你是不是还记得,去年的9月16日晚上,你透过这个窗户看到过什么?”

她的后背剧烈一颤,眼神有了微妙变化,明白了我的意思,这个致命的日期——2008年9月16日,是她记忆中的魔鬼禁区。

“你一定看到过!是不是?”我将手指向卧室窗户,“就是这扇窗!”

Mary却低头不语,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莫妮卡对我耳语道:“你别刺激到她。”

但我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继续对着Mary说:“你看到了!透过这扇窗户,看到马路对面大楼,同样是五楼的那扇窗户,亮着灯的房间里,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