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邓恩 事发之后九日(第2/4页)
“千真万确!视频火爆起来以后,她找上了我们。”
“这么说来,那段视频终究有份功劳嘛。”我忍不住说出了口。
“那段视频给你帮了个很有意思的忙,在视频出来以前,你看上去明显是真凶,眼下看上去却没法一口咬定你是真凶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看上去总算摘掉了假惺惺的面具……”
“因为尼克昨晚的举动有个实实在在的目标:把艾米弄回来,也就是说,那是一招攻势。”玛戈说,“而在此之前,尼克的举动不过是任性妄为、毫无诚意的感情。”
我向玛戈露出一抹微笑表示谢意。
“嗯,时时刻刻要记住:你的一举一动都要有目的。”坦纳说,“尼克,眼下的局面已经超出了‘不按常理出牌’的程度,大多数律师在这种关头会拦着你,但我却一直想试试这种路数。司法案件中已经到处是媒体的影子,不管互联网也好,Facebook和 YouTube也好,总之时下哪里也找不出毫无偏见的陪审团。当事人还没有踏进法庭,案子已经定局了八九成,那为什么不好好掌控风向,顺势利用媒体呢?!不过这种路子有风险,我希望能够将每个字、每个手势、每条信息都提前计划好,但你的表现必须要自然,要招人喜欢,不然一切都将适得其反。”
“噢,你的要求听上去还真是简单哪,要一步不漏地预先策划,却又要彻头彻尾地真情流露。”我说。
“你在措辞上务必万分小心,而且我们会告诉莎朗,某些问题你会闭口不答。当然她无论如何还是会问你这些问题,但我们会教你怎么说:‘因为办理此案的警方有些偏颇的举动,尽管我非常乐意回答这个问题,眼下却实在无法开口,我真的万分遗憾……’你得说得让人打心眼里信服。”
“活像一只会说话的狗儿。”
“没错,活像一只会说话的狗儿,这狗儿还不乐意去坐牢呢。尼克,莎朗•席贝尔对你青眼相看,我们的前途大有指望,这一招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不过我就是这种风格。”坦纳又把那句话说了一遍,“这一招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不过我就是这种风格”,他挺喜欢那句话,那一句堪称他的主题曲。这时他顿了顿,皱起眉头端出一副假装思考的姿态,看来接下来他要补上几句不讨我欢心的话。
“怎么啦?”我问道。
“你必须把安迪的事告诉莎朗•席贝尔,因为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露馅儿。”
“我好不容易开始讨大家的欢心了,你却要我在这关头亲手毁掉一切?”
“尼克,你看我曾经处理过多少宗案子?我向你发誓,无论如何,这种猫腻有朝一日总会露馅儿。如果老老实实地坦白,我们还可以控制局面,你把安迪的事告诉莎朗,然后道个歉,诚惶诚恐地道个歉。你有了一段婚外情,你是个男人,一个脆弱而愚蠢的男人,但你真心实意地爱自己的妻子,你会向她赔罪。你要是接受了莎朗的采访,该节目会在第二天晚上播出,采访内容不得事先泄密,因此电视网在节目预告里不能拿安迪的事做文章,他们只能用‘重大爆料’这个词。”
“你已经把安迪的事告诉他们了?”
“天哪,当然没有。”他说,“我只告诉他们,我们这边会提供一则十分劲爆的消息。因此你就乖乖去接受采访,我们还有大约二十四个小时用来周转,在节目播出之前要把安迪的事和柴棚里发现的东西通通告诉波尼和吉尔平,到时候就说,‘噢,天哪,我们已经把事情查了个一清二楚:艾米还活着,她在栽赃尼克!她丧心病狂,一腔醋意,她在设套栽赃尼克!哎哟喂!’”
“那为什么不告诉莎朗•席贝尔艾米在陷害我呢?”
“其一,你要是坦白了跟安迪的地下情并恳求原谅,整个美国都会顺势原谅你,他们会为你感到难过,美国人民喜欢看那些身负罪孽的人开口道歉。但你不能说出真相抹黑你的妻子,因为没有人愿意看到出轨的丈夫埋怨他的太太,还是等下一步再让别人捅出这个消息吧——‘与警方关系密切的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尼克的妻子正是诬陷他的罪魁祸首(尼克曾发誓全心全意地爱她)!’那时候可就热闹了。”
“还有什么原因?”
“艾米陷害你的手段很难一步步解释清楚,只言片语可做不到,不适合上电视。”
“我觉得有点儿恶心。”我说道。
“尼克,这……”玛戈开口说道。
“我明白,我明白,此事非办不可嘛,但你能想象不得不把自己最大的秘密昭告天下吗?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而且这一招终究会有效果,我想,想让艾米乖乖回来,这是唯一的办法,她想让我当众丢丢脸面……”我说。
“她希望你当众受罚,”坦纳插嘴道,“别说‘当众丢丢脸面’,那样听上去感觉你心里还窝着一肚子委屈。”
“她还希望我公开道歉……”我接着说道,“到时候可就难熬了。”
“趁我们还没有行动,我先要打开天窗说亮话。”坦纳说,“把底细全透漏给警方是有风险的,也就是说,告诉警方艾米在陷害尼克是有风险的。大多数警察会锁定某个犯罪嫌疑人,他们压根儿不希望出现别的可能性,因此我们把底细告诉了警方,他们却有可能觉得我们说的是满嘴胡话,还把你给抓起来……我们把自己的底牌亮给了警方,他们可以据此在庭上对付我们。”
“嗯,等等,这一招听上去真的十分糟糕,十分失策,坦纳。”玛戈说。
“让我说完。”坦纳说,“第一,我觉得你没看错,尼克,我想波尼骨子里并不相信你是个杀人凶手,她会乐意听一听别的说法,她这个人的名声不错,是个为人挺公正、挺有直觉的警察。我已经跟她聊过,对她感觉挺好,我觉得证据正在一步步地向她证明你是杀妻犯,但她却直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我们真的上了庭,我反正也不会亮出‘艾米陷害你’这张牌来为你辩护。”
“你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说过,这套说法太复杂,陪审团没有办法吃透。相信我,如果某套说法不适合上电视的话,那它也不适合讲给陪审团听,我们更应该走O.J.辛普森案的路子,讲个简简单单的故事:办案的警方是群吃干饭的家伙,他们一心盯上了你,警方手里的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旁证,等等等等……”
“你这句‘等等等等……’,听上去真是替我壮胆哪。”我说。
坦纳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尼克,陪审团打心眼里喜欢我,我跟他们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