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夜 雪地里的女孩(第2/7页)
少女奇怪地看着我,两只狗也停了下来茫然地看着我的举动。
“你是新搬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女孩轻声地问。
“哦!啊!是!”我一下子竟答不上话来。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吴侬软语一般。
“你还好吧!”看着局促的我,女孩浅浅娇笑,娇靥顿生红霞。
“啊!嗨,好,你……我是刚搬来的。真巧,你也这么晚来溜狗……”我语无伦次的,实在太紧张了。我真想仰天大叫——20年来第一次有女孩主动跟自己说话。
顿了一顿,她又接着说:“你的狗很可爱!”我拉扯着自己的裤脚,那只京巴狗不知怎的,见面没多久就一直凶狠地咬着我的裤脚。
女孩吃惊地看看它,又看看我,开心地笑了起来,唇红齿白,甚是好看。
小雪依然在下,洋洋洒洒的,雪地上一男一女并肩走着,身后的两条狗互相追逐打闹。
我和女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她问起我的职业,我就如实相告了。
“你是漫画家呀?”女孩太惊喜了。
“称不上是‘家’,只是普通的漫画工作者而已。”我渐渐适应了和这个女孩在一起,说话也流利很多。
“哦?有什么漫画出版了吗?我很爱看漫画的!”女孩好奇地问了起来。
“真的?你喜欢漫画,一般是什么风格的漫画?”这倒让我意想不到。
“恐怖漫画!”女孩调皮地吐了一下可爱的小舌头。
……
我们彼此之间聊得很投机。她叫焦静,一个很美的名字,名如其人。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们几乎所有的谈话,都是她在问我。从聊天中,我对她有了初步的了解。她是一个很温顺的女孩,对我也很热情,至少我这样觉得。
“三点多了,想不到我们已经聊了一个小时。”我裤袋里的手机准时震动起来,若在平时,是提醒我该回家工作的时候了。
“我也该回家了!”焦静对着我淡淡一笑。
“我送你回家!”我建议道。
“不用了,你快回家吧,它已经不行了。”焦静指着我的狗,自己忍不住先笑出声来。
我奇怪地看了过去,这条可恶的肥狗居然要死不活地累趴在地上直喘气呢。“真是丢人!那我先走了,明天你还来吗?”我真是无奈,在美女面前丢大脸了。
焦静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眼眸中滑过一丝忧伤。
“明晚见!”我见焦静点头答应,才转身离开。扯拉着肥狗,还稍微用劲地踢它几下,不满地嘀咕着:“看来要给你减肥了,照你这么吃下去还不得成糖尿病!”
焦静一直目送我远去,暗叹了口气,低头对着京巴狗说:“我们也回家吧!”
焦静牵着京巴狗一直向前静静地走着,踩在雪地上的“沙沙”声也愈来愈远。随着焦静在雪地上渐渐变浅的脚印,她的身影也缓缓地消失在雪夜之中。空气中,原本还弥漫着的淡淡清香,此刻被忽然吹来的风吹散了。一切似乎都未曾发生过。
回到了家,我久久不能入睡,脑海里都是我和她在一起时的情景。想着想着,也许是太累了,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遗憾的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感冒了,头非常晕,看样子感冒得似乎非常严重。
天终于黑了……
我早早地在昨天碰面的地方等着焦静。
很快,白色的雪地里走来了一个女孩,还有一只白色的京巴狗。
“呀!你真的来了!”我有些激动,原本对她能否到来没有信心的。
“是啊,你看起来气色不好,是不是病了?”焦静说话时低下头,好像很害羞。
“没事,只是吃坏肚子而已。”我忙吸着鼻涕掩饰着说。
……
昨晚雪就已经停了,现在小区的主要干道被清扫得很干净。茫茫夜色里,两人并肩走在其中,彼此畅谈着共同的爱好……
第三天,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感冒更加严重了,尽管我已经注意保暖,按时吃药。挣扎着起了床,我觉得很是奇怪,怎么病不见好,反而加重了?
再见到焦静时,她有些埋怨地白了我一眼,眼眸中微微闪亮:“你怎么流鼻涕了?”
“没事!吃得太辣而已!”我强笑着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感冒越来越严重。即便如此,我还是坚持每天后半夜两点准时出去遛狗。尽管直觉告诉我这一切多么的不正常,但我仍然忍不住想见她……
一周后,下午五点钟左右。
“不行了,高烧40度,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我拿出夹在腋窝的体温计,扔在了一旁。
我挣扎着起了床,必须去看医生了。
“我,我怎么病得这么厉害?”步子微微有些虚软,身形也不是很稳健。我艰难地走在小区的路上,恍恍惚惚地想着。
走着,走着,我突然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前方。对面,焦静穿着一身得体的校服,手提书包正向这边娇俏地走了过来。
“她,她是个学生?”我晕乎乎地想着。
焦静原本还和同学有说有笑地一起走着,可大老远地看见我后,焦静便低着头不语,似乎要故意避开我似的,直至缓缓地与我擦肩而过。
“静!”我无力地低唤了一声。
焦静的步子放慢了,她向前走了几步,最终停了下来,犹犹豫豫地转过了身。
顿时,我惊呆了!焦静原本灵秀的双眸看向自己时,竟然满是恐怖和畏惧,仿佛眼前的我是她最不愿看见的。但隐隐地,我似乎能感觉到藏在恐怖和畏惧下的一抹哀伤。
“她……她怎么了?”我的心一阵绞痛。受了打击的我无意识地向后踉跄地退着。突然脚下一阵虚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无数次迷迷糊糊中醒来,又昏沉了过去,直至再次晕晕地醒来。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厚重的棉花被。“我这是在哪儿?”我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又看了看周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自己的家里。
原来当我晕倒后,被房东老太太看到了,把我送回了家。至于一个老人如何把一个百十来斤重的半死人弄回家,我就没心思知道了。不过老太太这几天一直为我操心忙碌着,这倒是让我感动不已。
一个老得快不行的中医刚刚走,他在我面前一个劲地让我多休息,还说了一些其他的话,但是我记不得了。惟一让我奇怪的是,都21世纪了,怎么还有人穿长衫呢?
我艰难地坐了起来,全身的肌肉酸软无力。把靠背的枕头垫高了一点,舒服地靠在上面。狗这时也跳了过来,几天没见这家伙,反倒胖了,看来又麻烦房东老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