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6)(第4/5页)

“那也是碰巧碰到我们公司了,是吧?”中条支持着他。

“正是那样。”孝文点着头。

“要是跟别人一样做的话,只能成为跟别人一样的人。那是肯定的。”中条看着直贵,“有些事儿按理说不该我们说什么。就是我们公司,都是做着公司职员,人也有各种各样的。”

“直贵不会是一点都没有考虑,是吧?”

朝美套着话,可直贵还是选择了沉默。他觉得在这种场合自己说什么都没什么意义。他理解了今天被叫到这里的理由。

“已经这个时间了呀!”中条看着墙上的时钟。

直贵明白那句话的含义。看了一下朝美说:“我该回去了。”

她没有挽留,只是脸上带着抱歉的神情说:“是吗?”肯定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想法。

“我送你去车站!”走到玄关的地方朝美说道。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

“可是……”

“朝美,”后面京子温和地叫着,“已经不早了啊!”

“还没那么晚。”

“真的不用送了,”直贵冲她笑了笑,“谢谢!”

“啊,我用车送一下吧!”孝文说,“不送回家了,到哪个比较方便的车站吧。”说着,开始穿鞋。

“不!不必客气。乘车很方便的。”

“最近的车站是哪个?”

“狛江。”

“那么,是坐南武线到登户?”

“是的。”

“那我送到武藏小杉吧,那样只换一次车就行了。”

“我真的没什么的,而且你也喝了啤酒。”

“只是一两口。我还想跟你说点话呢。舅舅,不要紧吧?”

“啊,好吧。”中条点了点头。

直贵看看朝美,她脸上像是有点迷惑,不知该不该反对。大概不清楚孝文的心思。

“那,要不麻烦你?”他问道。

“没事,我马上把车开出来。”孝文先走了出去。

孝文的车是蓝色的宝马。方向盘在左侧,所以直贵转到了道路上。朝美也跟了过来。

“今天非常感谢!”坐上车以后,直贵隔着车窗说。

“嗯,”她点了下头。

“我再给你电话,”要说这句话的时候,车子已经动了起来,接近突然加速般地动作。直贵背贴在座椅上看了一下驾驶座,孝文一副刚才截然不同的冷漠的表情看着前方。

“对不起!让你特意送我。”他道谢后系上安全带。

“不知你是什么打算,”孝文张口说,“你和朝美的关系,不要再有什么发展了。再说句真心话,对她你还是死了心吧!”

“为什么?”

“为什么!”孝文转动着方向盘,脸上有些松弛,是在冷笑,“你啊,不会是真想跟朝美结婚吧?是跟她玩玩而已?”

“你看我是在玩吗?”

“当然是。朝美有个坏毛病,自己是优裕家庭长大的,所以总是对逆境这样的东西抱有幻想,以前交往过的男朋友也尽是些给人那种感觉的人。不过结果都是很快就腻味了,一腻味就分手,再转到别的男人,还是有点身居逆境那样感觉的人。”

“听你的口气,像是她以前的男朋友你都认识。”

“认识,全都知道。我想你还是适可而止吧,还是学生可能没办法,不过已经是三年级了,也该差不多稳下心来了。”

“为什么孝文先生对这事这么上心呢?只是因为是表妹?”

“我觉得没理由被你叫作孝文吧,”他吐了口气,“好吧,我对她的事在意有充分的理由。不管怎么说,也是将来结婚的对象。”

直贵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孝文嘴角撇了起来,“吃了一惊吧,不是假话。下次问问朝美就知道了。舅舅、舅妈都赞成。与其说赞成,不如说就是他们定的。”

“可这样的话今天一点也……”

“有什么必要跟你说呢,”孝文一边开着车,一边扫了他一眼,“跟没有任何关系的你。”

直贵还没有找到反驳的话,车子已经到了车站。

“就是这么回事,你考虑好了,要不对谁都是浪费时间。”脚踩着刹车踏板孝文说道。

直贵没有理睬他的话,只是说了声:“谢谢!”便下了车。

第二天晚上,直贵在忙着“BJ”开店前的准备。门开了,朝美走了进来。她一坐到吧台前,就深深地叹了口气,“昨天,对不起了!”

“你没必要道歉吧。”

“不过,我没想到会成了那样。我父母真是傻瓜,简直没有一点办法。”

“大概是为女儿的将来考虑吧。不过,连订婚人都露面的事可真没想到。”

“订婚人?怎么回事?”

直贵把孝文说的告诉了朝美。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他还没说完,她就开始一个劲儿地摇头。

“没有那样的事!你,真信他的话?”

“他说都是真的,要是不信,可以跟你对证。”

“混蛋!”她愤然骂道。直贵也不清楚这句话是说谁呢?

朝美把指尖插到前面的头发里,挠着前额的地方。

“我想喝点什么,是不是开门前不合适?”

“哦,不!没那事。乌龙茶?”

“啤酒,”她生硬地说。直贵叹了口气,打开了冰箱。

“父母曾自作主张地说过那件事,我一次也没答应过。本来我们家族就好像喜欢往一起凑,我父母原来也是亲戚。”

“有血缘关系的还是亲呀!”直贵把杯子放到她面前,给她倒进百威啤酒。

“关键是怕分散了本来也没多大的财产。还有一个原因,是觉得加深现在的亲戚关系,比再建立新的亲戚关系更好相处,比如说不大会引起婆媳之间那样的矛盾。”

“是这样啊。”

“无聊!遗传学早已证明了近亲结婚的缺陷,而且就是从人的关系上看,纠缠得过于复杂,有点什么别扭的时候反而不好办。”

“比如说离婚的时候?”直贵一边用湿毛巾擦着柜台一边说道。

“是啊!可是这些道理他们怎么也不明白。”

“不管怎样,”直贵用水涮着毛巾,“好像你父母看不上我,或者说,不管是谁,都不打算认可,除了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

“跟你交往的是我,不是我父母!”

“那倒是。”

“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昨天,从那以后你父母没再说什么吗?”

“你回去以后,我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你说会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