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疑踪(第4/10页)
“在后院找到的。”他四下环顾,“这边怎么样?”
“你说呢?袭击这师徒二人还能是为什么呀。”我叹气。
秦思伟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向我使了个眼色,转身走了出去。我跟着他来到后院。这里有两间南房,院东头是一个堆满农用工具的棚子,靠近西边院墙的地方有一个显然已经废弃的磨盘,上面晾晒着红薯干。
“李焱就倒在这里。”秦思伟用手电晃了晃磨盘附近,弯腰抄起一根有我小臂那么粗的木棒,“这个丢在他身边,应该就是凶器。”
“还是赶快报警吧。”我蹲下来,借着手电的光束检查着磨盘周围,“看样子有人早就盯上了玉猪龙,搞不好谢汝辉也出事了。”
“我已经打过一一〇啦。但是这里地处偏僻,路又不好走,敖汉旗公安局的同事们至少要三个小时以后才能赶过来。我看指望不上他们了。”
我爬上磨盘。院墙并不高,从这里探出头可以看见外面是一条三四米宽的土路,墙外有一棵矮树。理论上,可以攀着矮树从外面翻进来。
“思伟,醒啦!”蒋应羽跑过来,“醒啦,柳老师他们醒啦!”
柳国熙和李焱并没有受很重的伤,只是受了惊吓,又发现丢了玉猪龙,精神有些萎靡。好在对于遭到袭击这件事,两个人的记忆倒还清楚。
“你们走了以后,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吧。”柳国熙不停地揉着后脑勺,“李焱听到外面有响动,好像是有人潜进后院来了。”
“我听见后院有声音。”李焱补充道,“就让柳老师待在屋里,我去查看一下。结果刚到后院,不知从哪里忽地跳出来一个人,迎面给了我一棍子。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在屋里等了十多分钟,可是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喊李焱,他也不回答。”柳国熙继续说,“我有点慌了,怕他出事,所以想去看个究竟。结果我前脚刚一跨出门,后脑勺就不知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焱,你看清楚打你的人没有?”秦思伟问道。
李焱缓缓地摇摇头:“后院一点灯光都没有。他脸上还蒙着东西。我……我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蹿出来的。”
“对方蒙着脸?”
“嗯,脸上灰蒙蒙一片,好像……好像是丝袜?”李焱皱着眉,“我也不知道。我都快给吓死了,真没看清楚。”
“高矮胖瘦你应该有印象吧?”
“他……偏瘦,个子……不高,跟我差不多吧。”
“柳老师,你们有没有听到大门开关的声音?”我问柳国熙。
“没有,我啥都没听到。”柳国熙有点懊恼,“我当时满脑子都是老谢会不会出事。还是李焱提醒我,好像有人进了后院。”
“前院……没什么动静。”李焱说,“大门的轴锈了,开关的声音很大,我们不可能听不到。”
“这下可完了,他肯定早就带着玉猪龙跑了。”柳国熙捶着自己的大腿,“我回去可怎么向所里交代啊。”
“您先别着急。我已经通知了敖汉旗的同事,他们会尽快赶过来。”秦思伟安慰了他几句。
折腾了大半夜,我们都感到饥肠辘辘。秦思伟请沈秀凤给大家做点消夜吃,可是她被吓坏了,无论如何都不敢一个人去厨房,磨叽了半天,才在牛福来的陪伴下很不情愿地去了。
这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左腿的膝盖火辣辣地疼。卷起裤腿在灯下一照,磕青了一大片。蒋应羽说要热敷,秦思伟说必须冰镇不然会肿起来。两个人争执不下。钱浩文在他的背包里翻了半晌,找出一种包装极其简单的膏药,执意要我贴上。
“我前几天也被那个土坷垃绊了一下,差点摔个嘴啃泥。”柳国熙告诉我,“这膏药是一个老中医给浩文的。我们常年在野外,磕磕碰碰就靠它了。”
这不知名的膏药还真管用,贴上十分钟,腿就不疼了。屋里有些沉闷,我走到院中透透气。夜深了,风冷得刺骨,恐怕只有我们这一伙人还难以入睡吧。前院东侧的厨房中传来烧火做饭的叮当声,微弱的月光照在院中停的两辆车上——我们的车和考古所的一辆起亚狮跑,有一种冰冷的感觉。
“真够冷的,这地方一定用不着买冰箱。”秦思伟叼着香烟走了过来,“你有没有发现,这事好像不太对劲儿。”
“当然不对劲儿。从堂屋里的情况看,袭击者知道玉猪龙藏在哪儿。而且,从袭击的过程看,他是从后院翻墙进来,先在后院打倒了李焱,然后躲在门后,等柳国熙出来的时候再将他击晕。所以,他应该很清楚院子里只有两个人。下手时间也选择得恰到好处,肯定不会是外面的人。”
“柳国熙收起玉猪龙的时候,除了我们,只有谢汝辉和李焱在场。”秦思伟靠在车子上,“不过,钱浩文虽然不在场,但是他肯定知道玉猪龙藏在毡子底下。现在看来,基本上可以排除的是蒋应羽、牛福来和沈秀凤。”他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哎呀,该不会是……谢汝辉?他故意失踪引我们去寻找,然后潜进院子……”
“调虎离山?那老先生多大岁数了,怎么可能是二十出头的李焱的对手。再说,就他那身子骨,翻墙进院?亏你想得出来。”
“那还能有谁呢?”秦思伟思索着,“钱浩文?不可能,他跟咱们一起去找谢汝辉了,没有作案时间。”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我拍拍咕咕叫的肚子,冲厨房喊道,“福来大哥,做啥好吃的呢?”
牛福来探出头:“吃臊子面哇。马上就煮好啦。”
“饭做好了?”李焱扶着门框走出来。
“还没好。”秦思伟走过去,“你怎么起来了?”
“去上厕所。”他捂着右额上的肿块。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不用。”李焱摆摆手,步履蹒跚地晃进了厕所。
“真无聊。”我在院子里漫不经心地溜达着,也晃到了厕所门口附近。不大一会儿工夫,李焱提着裤子低头钻了出来。我猛地跳到他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