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案!必须破案!(第2/8页)



进了房间,躺在那张无比熟悉的小床上,罗飞的心情略略平静了一些。他开始享受一种特殊的安全感,即便是戒备森严的公安局也无法相比。

但他还是难以入睡,因为他不敢放弃对自我思维的掌控。每当睡意来袭,他的意识刚刚开始模糊时,某种危机感就会紧攫住他的心灵,让他蓦然警醒,睡意全消。

最终罗飞只好拿出那盒安眠药:劳拉西泮。说明书上说睡前服用2~4mg,每片药是1mg。为了迅速见效,罗飞按最大剂量一次服用了四片。

药效果然很快,片刻之后,睡意便汹涌而来。虽然有个声音始终在罗飞的潜意识世界中大喊着:“不能睡,危险,危险!”但他的精神力量终究无法抵抗药物的化学作用。慢慢地,他的思维如风筝般越飘越远,拴着风筝的那根细线也绷到了极限。当最后一阵睡意袭来的时候,似乎只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细线便应声而断。于是那个风筝便彻底地失控而去,瞬间消失在浩瀚的天际中。

这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罗飞看看手表,已经快到上午十一点了。他起身走出小房间,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老爷子抬头问道:“怎么睡了这么久?”

罗飞笑了笑,只说:“今天放假。”他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之前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过,更不想说出服用安眠药的事,这些只会让老人平添忧虑。

早饭不用吃了,直接吃午饭。罗飞感觉自己的精神清爽了许多,在吃饭的时候便打开了手机。没有任何信息,也没有任何来电记录。

鲁局长说过,在这二十四小时之内,他不会让任何人打扰罗飞。他说到的就一定会做到,也一定可以做到。

但罗飞自己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吃完饭家里人一块闲聊,他三番四次地拿起手机查看。那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因为手机根本没发出过任何声响。

老爷子看出点什么,主动说道:“你如果不放心,就早点回队里去吧。”

“今天不是放假吗?”母亲看看罗飞,又看看老爷子,责怪后者多事。

“你留得住他吗?”老爷子无奈地干笑着,“他的心早就飞过去了。”

父亲的话更坚定了罗飞的决心。他起身歉意地打着招呼:“爸、妈,那我先走了。”

父亲挥挥手:“去吧。”母亲则追问:“晚上还回来吃吗?”

罗飞给出果断的回答:“不了。”因为晚上已经是二十四小时之外,他必须重新肩负起专案组组长的职责。

中午一点钟左右,罗飞开车回到了公安局门口。这会儿应该是午休的时间,但大门口却聚集了不少人,连路也被堵住了。罗飞觉得有些奇怪,正要下车去查问时,却见门岗上执勤的王绍海急匆匆向车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暗暗摇手。

罗飞心中一动,便没有下车,只把车窗摇下来询问:“怎么了这是?”

王绍海压着声音说:“来闹事的,就是冲着你的,还不赶紧避一避。”

“冲着我的?”罗飞一愣,忙凝目向人群聚集处端详。却见中间有人用竹竿挑着个横幅,上面有一行鲜红的大字——“刑警队草菅人命,家属讨要说法”。再看外围跟着起哄造势的那些人,有几个正是锦绣酒店的厨师和服务员。

罗飞明白了,这一定是林瑞麟的家属来了。也难怪,林瑞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刑警队,搁谁都得讨个说法回去。而把林瑞麟从饭店里带走的人正是罗飞,那帮人的矛头自然也会首先指向他了。

这种情况只能先避一避,因为家属的情绪正激动,你有理跟他们也讲不清楚。罗飞向王绍海到了谢,倒车悄悄离去。他绕了一圈,把车停在院外路边,然后从后院的一个小门步行进入了公安局内部。一进办公楼他便给鲁局长打电话报到。

“你回来了?我给你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呢,”鲁局长顿了顿,又问,“你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了。”罗飞用坚定的口吻表达了自己的斗志。

“那你到我办公室来吧。把小刘也叫上。”

罗飞和小刘来到了局长办公室。三人碰面,小刘把近一天来的案件进展情况对罗飞作了汇报,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朱思俊的消息。

“朱思俊的行踪一直不明。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单位上班。技术部门已经对他的手机进行了锁定,只要一开机,立刻就能确定方位,误差在五十米之内。但他到现在也没有开机。”

罗飞重重地“嗯”了一声,眉头紧锁。朱思俊失踪已经有二十个小时了,照以往的经验推测,他实在是凶多吉少。而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又非常棘手,因为警方无从判断对手的行动到底已经推进到了哪一步。

如果作最坏的打算:朱思俊已经遇害,那警方就得抓紧关注下一个受害者。

根据“犀牛”和萧席枫的邮件记录,除了朱思俊之外,凶手针对的目标就唯有扎坏涂连生车胎的那个人了。

所以罗飞接着便问:“扎涂连生车胎的人找到没有?”

小刘摇摇头:“还没有。半年前参与过拦车救狗的,现在已经有六十七人确定了身份。但这六十七人全都否认自己扎过车胎,他们也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不过有好几个人反映说,曾在论坛里看到有人发帖炫耀扎车胎的事情。”

罗飞精神一振:“通过技术手段应该能查到发帖人的真实身份吧?”

“关键是那个帖子现在已经没了。”小刘道,“我们在相关论坛上反复搜索也找不到,估计是被删除了。而且连发帖人的网络账号也被注销了,所以这条线索就没法再查下去。”

罗飞有些失望。随后又问:“拦车现场大概还有多少人的身份没有确认?”

“这个说不准。”小刘无奈地摊着手说,“有些人只看帖不发帖,到现场和其他人又不认识,这些人的身份很难查清。”

罗飞也知道这事的难度,他只能在现有的基础上加强工作:“对那六十七个人再核实一遍,一定要给他们把利害关系讲清楚。”他担心那个扎车胎的人明明就在其中,但害怕赔偿责任而刻意隐瞒。

“已经和他们明说了,这事会有生命危险。”小刘一边向罗飞解释,一边掏出手机给前方调查组打电话,叮嘱他们再次展开核查。这种事必须反复强调,首先让前方调查人员感受到压力了,这种压力才能传递到调查对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