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张照片(第2/2页)

“是花匠的旧衣服吗?”他问。

“正是。”吉劳德说。

波洛蹲在尸体旁边,手指敏捷而有条不紊地检查着衣服的质地,上面没有什么标记记号,这让他很满意。处理靴子和肮脏折断的指甲时,他特别小心。在检查后者时,他飞快地问吉劳德:“你看到没?”

“是的,我看到了。”对方说,表情难以捉摸。

突然,波洛绷紧了脸。

“杜兰德医生!”

“怎么了?”医生走上前去。

“嘴唇上有泡沫,你注意到没?”

“我承认没有注意到。”

“但现在你看到了?”

“哦,当然。”

波洛又问了吉劳德一句:“不用说,你注意到了?”

对方没有回答。波洛继续检查着。裁纸刀已经从伤口中拔了出来,放在尸体旁边一个玻璃缸里。波洛检查了一下,然后仔细验伤。再抬起头来时,他两眼发光。

“这伤口可太奇怪了!没有流血,衣服上也没有血渍,只是刀口上有一点变色。你怎么想,医生?”

“我只能说这是最不正常的现象。”

“这最正常不过了,简单至极。这人死了之后才被人刺了这一刀。”波洛挥了挥手,平息了大家的吵嚷声,然后转向吉劳德,问,“吉劳德先生同意我的说法,对吗?”

不管吉劳德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地接受了这个结论,用平静且近乎轻蔑的声调说:“当然,我同意。”

惊讶和感兴趣的低语声又打破了平静。

“怎么想的!”阿尔特先生大声说道,“死了再刺一刀!野蛮!从来没听说过!也许是深仇大恨!”

“不是。”波洛说,“这人行凶时极其冷静——为了制造假象。”

“什么假象?”

“是差一点就造成的假象。”

贝克斯先生思考着。

“那么,这人是如何被杀死的?”

“他不是被杀的。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他死于癫痫!”

此话一出口,又引起了一阵极大的骚乱。杜兰德医生再次跪下来进行彻底的检查。最后,他站起身来。

“波洛先生,我相信你的判断是对的。起先我就被误导了,忽略了其他迹象,以为这人无疑是被刺死的。”

现在波洛成了英雄。预审法官连连称赞他。波洛平静地回应着,然后说请原谅,他和我都还没有吃午饭,而且舟车劳顿,他想休息一下。我们正准备离开棚屋时,吉劳德走了过来。

“还有一件事,波洛先生,”他温和却嘲弄地说,“我们发现这件东西缠绕在裁纸刀的刀柄上——一根女人的头发。”

“啊,”波洛说,“女人的头发?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的?”

“我也不知道。”吉劳德说,然后鞠了个躬,走了。

“好一个固执的吉劳德,”我们朝旅馆走的时候,波洛若有所思地说,“不知道他想把我误导到什么方向去?一根女人的头发——哼!”

我们大吃了一顿,可我发现波洛有点心不在焉,像在想别的事。吃完之后,我们上楼回到客厅,我求他给我讲讲他那神秘的巴黎之行。

“很乐意,我的朋友。我去巴黎是为了找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褪了色的剪报——上面刊登着一张女人的照片。他把照片递给我,我不禁叫出了声。

“你认识她,朋友?”

我点点头。虽然照片是多年以前拍的,发型也完全不同,但相貌上的共同点绝对没错。

“多布罗尔夫人!”我叫道。

波洛微笑着摇摇头。

“不完全正确,我的朋友。多年前她并不叫这个名字。照片上是声名狼藉的贝罗迪夫人。”

贝罗迪夫人!我一下子想起了整件事,那起谋杀案的审讯在全世界都引起了广泛的注意。

贝罗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