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2页)
“或许你能为我们提供一点点信息,莱特先生。”
“信息?真的?不太可能吧。”
“这与‘紫杉小筑’最近的变故有关。你应该都听说了吧?”
尼尔警督的语气微带讽刺。莱特先生则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听说’这种表述并不准确。”他说,“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这件事。媒体的残忍真让人难以置信!我们的时代究竟怎么了!一方面制造原子弹,另一方面,我们的报纸陶醉于报道血腥的谋杀!不过,你说有问题要问我,说真的,我想不出会是什么问题。我对‘紫杉小筑’的案件一无所知。雷克斯·弗特斯科被杀的时候,我正在‘男人岛’。”
“案发后你很快就赶来这里了,不是吗,莱特先生?应该是接到了伊莲·弗特斯科小姐的电报吧。”
“看来警察果然无所不知啊?没错,是伊莲叫我来的。我当然立刻就赶来了。”
“你们好像马上要结婚了?”
“完全正确,尼尔警督。希望你不会反对。”
“这是弗特斯科小姐的私事。听说你们交往有一段时间了?六七个月?”
“完全正确。”
“你和弗特斯科小姐订婚,但弗特斯科先生不仅不同意,而且还警告你,如果女儿的婚事不合他心意,他不会留给她任何财产。据我所知,你当场就解除了婚约,一走了之。”
杰拉德·莱特露出同情的笑容。
“说得太露骨了,尼尔警督。事实上,我是为我的政治立场才做出牺牲。雷克斯·弗特斯科是资本家中最最恶劣的那一类。我绝不能为了金钱而舍弃政治理想和信念。”
“但你并不介意迎娶一位刚刚继承了五万英镑的妻子?”
杰拉德·莱特微微一笑,十分满足。
“当然不介意,尼尔警督。这笔钱将投入社会公益事业。不过,你肯定不是来和我讨论我的经济状况——或者政治信仰吧?”
“不,莱特先生。我想和你聊聊一个简单的事实。你知道,阿黛尔·弗特斯科太太十一月五日下午死于氰化物中毒。鉴于那天下午你在‘紫杉小筑’附近,我想你有可能看到或听到某些与案情有关的线索。”
“你凭什么认定我当时就在所谓‘紫杉小筑附近’?”
“案发当天下午,你四点十五分离开这家旅馆,莱特先生。离开旅馆后,你沿路朝‘紫杉小筑’的方向走去,自然令人推断那里就是你的目的地。”
“我本来想去,”杰拉德·莱特说,“但后来又觉得去了也没什么意义。而且我和弗特斯科小姐——也就是伊莲——约好六点在旅馆见面。我沿着大路旁的一条小径散步,六点前回到高尔夫旅馆。伊莲没有如约前来。家里出了事,没来也很正常。”
“你去散步这件事,有目击者吗,莱特先生?”
“路上有几辆车从我身边开过。我没遇见认识的人,如果你指的是这个意思。那条小径跟马车道差不多,比较泥泞,不适合汽车通行。”
“所以,从你四点十五分离开旅馆,直到六点钟返回,这段时间内,只有你自己可以证明你的行踪?”
杰拉德·莱特依然保持着优越感十足的笑容。
“想必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个烦恼,警督,但事实正是如此。”
尼尔警督轻声说:
“如果有人说他从楼梯间的窗户往外看,发现你四点三十五分左右身处‘紫杉小筑’的花园里——”他就此打住,没说完后半句。
杰拉德·莱特眉毛一扬,连连摇头。
“当时的能见度肯定很差,”他说,“我想任何人都很难看清楚。”
“有位维维安·杜波瓦先生也住在这里,你认识他吗?”
“杜波瓦?不,不认识。是不是那个高高的、黑黑的、喜欢穿小山羊皮鞋的男人?”
“对。那天下午他也出去散步了,而且他也从旅馆往‘紫杉小筑’的方向走。你没有在路上偶然看见他?”
“没有。没有,应该没看到。”
杰拉德·莱特第一次显出了些许忧虑。尼尔警督若有所思地说:
“那天下午的天气本来不太适合散步,特别是天快黑了,小径又那么泥泞。大家怎么都那么精力充沛?这可怪了。”
4
尼尔警督刚回到“紫杉小筑”,海伊巡官就兴冲冲迎上来。
“我帮你查到黑画眉的事了,长官。”
“真的?”
“真的,长官,是在一个馅饼里。为星期天晚餐预留的冷馅饼。有人在贮藏室之类的地方找到了那个馅饼,剥掉面皮,取出小牛肉和其他馅料,你猜他们放了什么东西进去?几只从园丁棚子那里拿来的死黑画眉,都发臭了。这招数真让人恶心,对吧?”
“‘这不就是献给国王的大餐吗?’”尼尔警督说。
海伊巡官在他身后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