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回谁都没有死(第5/5页)
就像要证实我的猜测似的,中午过后,我们被召集到大厅,外公如约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布了遗嘱的内容。
这份遗嘱的内容,我不用听便早已心中有数。按照“日程”,琉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应该直接找到外公,表示两人要结婚,并希望一起继承渊上家。外公也应该对此表示赞成,遗嘱的内容也就理所当然地沿用了当时的决定。果不其然,外公向众人宣布道,琉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两人,以结为夫妇为条件,共同继承渊上家的姓氏,并成为EDGE-UP餐饮连锁集团的继承人。关于遗产的问题,外公表示,在和律师商量之后,决定平均分配给每一个人。另外,外公还宣布,EDGE-UP餐饮连锁集团将聘请目前正赋闲在家的爸爸和钟之江姨父,职位是会计科经理。
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妈妈和叶流名三姨虽然对自己的孩子没能独占财产而感到惋惜,但毕竟也分到了财产,脸上还是浮现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她们两个人觉得自己得到的和对方相差无几,所以都满意地笑了出来。而且,两个人的丈夫都突然获得了再就业的机会,她们自然也是喜上眉梢,感情失和的姐妹二人相视而笑。
世史夫哥哥和槌矢先生都觉得自己才是更适合的人选,因此都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两个人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友理小姐虽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情,但我看得出来,在听到自己没有被指定为继承人之后,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最让我担心的自然是舞姐姐。自己一直暗恋着的富士高哥哥突然要和一直让自己感到自卑的妹妹结婚,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舞姐姐不可能不受打击。所以,即便她暴跳如雷,大喊大叫,我也不会感到意外。我暗自做好了迅速制服她的准备,但出人意料的是,舞姐姐十分心平气和。我想,舞姐姐应该看开了吧:既然这是外公的决定,那么,就算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了。看来,即便遭受了同样的打击,但因为周围的条件和状况不一样,人的反应也会有所改变。
在这之后,大厅里举行了宴会。悬案终于落地,或许是反作用力的缘故,新年聚会顿时变成了欢快的盛宴。外公遵守了和我的约定,滴酒不沾,只是喝乌龙茶。尽管如此,他的兴致依然很高,甚至兴高采烈地唱了一首卡拉OK。爱凑热闹的世史夫哥哥也跟着引吭高歌,欢蹦乱跳。
宴会的时光虽然短暂,却让人感到十分充实。叶流名三姨和她的两个女儿心情十分愉悦,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向外公和胡留乃二姨鞠躬行礼,随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我们大庭家一行人也坐上了世史夫哥哥的车子。原本应该由世史夫哥哥负责开车,但他因为过于兴奋喝下了太多的酒,只好由妈妈代劳。
就这样,回到家以后,明天——真正的明天——我就会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终于可以和这个漫长的一月二号说再见了——单是这么想,一股疲劳感便从我的体内涌出。终于没有什么事情可担心的了。我一边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一边如释重负地靠在座椅上。
不过,不知为何,我突然感到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到底把什么事情忘了呢?
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吧。一定是这样的。在度过了这个漫长的一月二号——确切地说,是我独自一人度过的——之后,我变得有些神经过敏了。我试着这么说服自己,但却没有用。那种不协调的感觉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愈发膨胀起来。
警笛在我的脑袋里高声尖叫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总觉得哪里似乎出了问题。”
车子发动了。外公、胡留乃二姨以及贵代子夫人在玄关目送着我们离开。我望着他们挥手告别的身影,终于意识到那个“不对劲”的地方了。
没错!这么说的话……
宗像先生到哪里去了?
[1]唐纳蒂安·阿尔丰斯·弗朗索瓦·德·萨德(Donatien Alphonse François Sade,Marquis de Sade,1740-1814)是一位法国贵族,也是一系列色情和哲学书籍的作者。他因其描绘的色情幻想和由此导致的社会丑闻而出名。以其命名的“萨德主义”是性虐待的另一种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