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奎因的故事(第5/5页)
“泽维尔夫人!”惠里太太这时才把憋在嗓子眼的尖声释放出来;她在煤堆上挺直身体,筛糠般打战。
埃勒里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坐下,把脸埋在手里。“毫无意义的瞎折腾。”他辛酸地说道,“你在一开始是对的,爸——对在错误的理由上。异常的事是她在第一天被指控谋杀亲夫时认了罪。仁慈的上帝呀,还不明白吗?她认罪了!她的认罪是发自内心的。她并没有想保护什么人。她崩溃了,为她天性中确实存在的可怜的弱点。”他打了个冷战,“我是怎样的一个白痴呀。在她受指控的证据上面论证来论证去,论证出个证据不实。我为她做了开脱,就是给了她一个逃避罪责的机会,也使我们怀疑她在保护什么人的想法得以成立。她心里说不定在怎么笑我呢!”
“她现在——不笑了。”卡罗夫人哑着嗓子说。
埃勒里没理会。“但我在说到陷害时没有说错,”他只顾说下去,“她确实被陷害了——被马克·泽维尔陷害,像我已经解释过的那样。但奇中之奇的是——这也是整个事件中最不可思议的一部分——马克·泽维尔在陷害泽维尔夫人时无意地陷害了真正的凶手!这纯属巧合。你们看不出这里面可怕的嘲讽吗?当他以为她无辜时,却已经将绞索套在了罪人颈上。噢,在他最初陷害她时,他还真的以为双胞胎有罪呢,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也许他后来开始怀疑真相是不是这样,我想他的确怀疑了。记得那天我们看到他试图进入泽维尔夫人的卧室吗?他有所察觉,从她认罪的态度来看,他碰巧陷害对了人。他想再留下些更致命的线索,加速她的死亡进程。这我们就无从知晓了。是她在把马克毒死后把方块杰克放到他手上的。他再没有机会了。我压根儿不相信一个……一个垂死的人会……能够……”他停下不说了,把头垂下。
然后,他抬起脸,望着大家,试着想笑一笑。史密斯如坠五里雾中,惠里太太在煤堆上不知站着好还是坐着好,可怜地呻吟着。
“就是这些,”他费劲地说,“我已知无不言。我想现在——”
他再次停下。也就是在他停下的那一刻,大家都跳了起来,齐声说:“这是什么声音?这是什么声音?”
那是一种轰然爆裂的声音,震得整个地基都动起来,好像还在远处的山间回荡不息。
警官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他打开门,用手臂遮挡着烈焰炙热的气浪,探头向外、向上窥望。
他看到了久违的天空。楼板已不知去向,房子已变成一堆废墟。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幅最奇异的景象——冒着蒸汽的火场,到处嗞嗞作响。火焰虽然还在,但四处雾气升腾。
他关上门,沿阶而下,那虔诚的样子就像每迈出一步都在做一次祈祷,同时也领受一次赐福。待他站定时,大家看到,他的脸色比纸还白,眼眶中充溢着泪水。
“是什么?”埃勒里用嘶哑的声音问。
警官带着哭腔说:“一个奇迹。”
“奇迹?”埃勒里说完仍呆呆地张着嘴。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