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哲瑞·雷恩先生的解答(第4/4页)
直到再见之日——
哲瑞·雷恩
巡官皱皱扁鼻子。“我不明白——”
罗威迅速地四处张望,安详的哈姆雷特山庄的屋宇钟楼宁静地在树梢上方闪耀着光芒。
佩辛斯声音发紧:“奎西,雷恩先生在哪里呢?”
奎西的小蛙眼亮了一下。“在西花园晒太阳,萨姆小姐。我敢说他见到你们一定很惊讶,我知道他今天没有在等客人。”
两个男人跳出跑车,佩辛斯颇为僵硬地踏上碎石路,走在两人之间。奎西安静地在后面跟着。佩辛斯开始穿过青翠如茵的草地走向西花园。
“你们知道……”她的声音细小,他们不得不竖起耳朵,“刀斧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没有犯一个错误,他知道自己没犯错误——命运替他制造的错误,命运化身为便宜的闹钟。”
“闹钟?”巡官嘟哝着说。
“我们在搜查书房时,看见马克斯威尔的闹钟放在壁炉架上,闹钟还是定了时的。这代表什么呢?闹钟在预定的时刻——午夜十二点——响了,因为我们是在马克斯威尔设定时间后的第二天上午,也就是中午十二点前检查的。你们记得我们搜查时,闹钟上的定时杆指着‘开’。如果我们看见定时杆设定在‘开’,那么闹钟一定响过了。闹钟响不响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响过了,我们看见定时杆还在‘开’的地方,表示它一定响到停为止。如果响的时候被人关掉,那么定时杆就不是指着‘开’,而是在‘关’的地方。所以,闹钟没被关掉。闹钟响呀响的,直到里面的弹簧松掉才静止,定时杆仍然指在‘开’的地方……”
“但这又代表什么呢,佩蒂?”罗威叫道。
“这说明了所有的事。我们知道刀斧手午夜的时候在房间里,所以闹钟开始响的时候,他也一定在。我们从两件事知道这一点:马克斯威尔说他向来会让屋子里的时钟走得一样准,而那个落地钟被砍烂时刚好指着十二点。”
罗威往后退了一步,安静不语,脸色苍白。
“好了,我在听。”巡官不安地大叫,“可是为什么你的刀斧手在闹钟响的时候没有把它关掉呢?他一定吓了一大跳。这种情况下任何人偷偷摸摸地在别人的屋子里找东西时,一定会跳起来,把它关掉,不管有没有别人听到。”
他们停在一棵老橡树下,佩辛斯茫然地摸着粗糙的树皮。“正是如此。”她的声音很轻,“事实是,即使他在同一个房间,即使每一个直觉都会促使他去关掉闹钟,他却没有那样做。”
萨姆咕哝着说:“我实在弄不懂。走吧,戈登。”他走过大树,其他人慢慢地跟在后面。不远处有一排矮小的女贞树,他们看见雷恩安静地蜷缩着的身影坐在原木长椅上,背对着他们。
佩辛斯发出难过的哽咽声,巡官很快转过身。罗威眼神呆滞,往前冲去,扶住她的腰。
“这是怎么回事?”巡官慢慢地说。
“爸爸,等一下。”佩辛斯哭了出来,“等一下。你不懂,你还是不懂。刀斧手把哈姆内特·塞德拉的尸体拖入地窖时,为什么没有听见定时炸弹滴答的声音?为什么他必须砍开书房的墙板呢?他显然是在寻找空心的地方。寻找空心的地方时,正常的做法是什么呢?轻轻敲啊!轻轻敲啊!爸爸!他为什么不敲那些墙板呢?”
萨姆看看佩辛斯,看看戈登,又错愕又不安。“为什么?”
佩辛斯把发抖的手放在他的大手上。“求求你了。在你面前——看看他吧。刀斧手没有关掉闹钟,没有调查地窖内炸弹的滴答声,没有敲墙板——爸爸,理由都一样。喔,你明白了吗?我想得很苦,后来突然醒悟了。多么可怕的醒悟,我像小孩一样,盲目地逃跑。我要逃走,到哪里都好……他听不到闹钟的声音,听不到炸弹的滴答声;即使他拍打墙板,也听不出空心的声音。他聋了!”
小小的谷地里悄然无声。巡官的下巴松垮得好像吊闸的铁板,眼底满是醒悟过后的恐惧之色。罗威像石头般站着,手臂僵直地抓着佩辛斯颤抖的身子。在后面缓步而行的奎西忽然发出压抑的尖叫声,像死人一样倒在草地上。
巡官步伐不稳地向前迈去,摸摸雷恩安静的肩膀。佩辛斯转过身,把脸埋在罗威的外套里,哭得好像心都碎了。
老绅士的头低垂到胸前,对萨姆的碰触没有反应。
巡官的大块头和体重并没有妨碍他的敏捷,他绕到椅子前,抓起雷恩的手。
他的手已冰凉,一个空药水瓶从苍白的手指间滑落到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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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法国剧作家埃德蒙德·罗斯坦德(Edmond Rostand,1868—1918)的作品《大鼻子情圣》(Cyrano De Bergerac)中的人物。
(2) 塞涅卡(Lucius Annaeus Seneca,公元前4—公元65),古罗马哲学家、剧作家、政治家。
(3) 卡莱尔(Thomas Carlyle,1795—1881),苏格兰作家、历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