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仪式(第2/9页)
“一、‘走狗’是从领主馆西边、楼梯后面的常用门进入其中的。
“二、‘走狗’是单独行动的。
“三、‘走狗’未有任何犹豫直接走向了作战室。
“四、‘走狗’取下了作战室里装饰着的剑。
“五、‘走狗’用右手稳稳地握住了那把剑。
“六、‘走狗’从作战室的入口开始,只用六步就冲到了房间最深处刺杀了罗兰德大人。
“七、‘走狗’会说英格兰语以及阿拉伯语,是被这两种语言之一施下了魔术。
“这其中的几条,表明‘走狗’在前天下午晚课钟声敲响以前,同席参加了作战室里的会见。这是因为,当晚,罗兰德大人留在作战室里这件事,他只在下午的会见中跟人提过。也就是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骑士康拉德?诺多法、佣兵伊特尔?阿普?托马斯、哈尔?艾玛、苏威德?纳崔尔、吟游诗人伊沃德?萨姆斯、见习骑士埃布?哈巴德,以及阁下的妹妹阿米娜?埃尔文。
“一开始,索伦市长马丁?波内斯也同席,但罗兰德大人说当晚会在作战室过夜时,波内斯市长已经离开了。此外,还有一个当时不在场但也不能排除怀疑的人,就是贵家的家令——洛斯艾尔?福勒。他被指派了任务,所以知道罗兰德大人在作战室里。”
嘈杂声渐渐减弱。无论相不相信暗杀骑士的魔术,亚当和骑士、守兵们都不在嫌疑人之列。知道了这一点后,他们便安静下来。
法尔克接着开口。
“之前已经确认过,如果作战室的门关着,说话声不会传到门外。并且,之前指出的这八人都没有将这一信息跟别人说过,这一点也得到了确认。
“当然,也有可能某人记错了,不自觉地跟人提到过这一点。但是要暗杀罗兰德大人,埃德里克自然会挑选能够接触罗兰德大人的人。那么其他必须听某人不经意间说漏嘴,才能知道领主大人的所在地的人,要将他们考虑为‘走狗’就有些勉强了。
“综前所述,我认为这八个人中的某个人就是‘走狗’。”
“那不是板上钉钉了吗。”亚当举起手,略显得意地说,“肯定是这个吟游诗人。”
我看到,被亚当指着的伊沃德,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以吟游诗人为代表的旅行艺人都属于弱势一方,一旦出了什么乱子就容易被怀疑。只是,亚当指出这一点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偏见。
“父亲是在晚上被杀的。在夜晚,这个小索伦岛和索伦岛之间被湍急的海流隔开。住在这个岛上人都知道这一点。而你刚才所列举的八人中,前天晚上留在小索伦岛的只有伊沃德、阿米娜以及洛斯艾尔。你难道想告发我的妹妹或是家令吗?”
但是法尔克坚定地反驳了他的论断:“阁下,并非如此。实际上,我正是第一个排除了伊沃德的嫌疑。”
“什么?”
“这是因为,在小索伦岛的外围、面朝索伦岛靠近海峡的地方留下了‘走狗’的足迹。那是一块被踩碎的燕麦饼干。这块饼干,是前天傍晚,在会见之前掉在那里的。之后,直到第二天早晨家令洛斯艾尔?福勒指挥搜索发现饼干时,都没有人靠近过那里。这块饼干掉在那里,并且被‘走狗’踩碎,这着实可以说是神赐的侥幸。如果没有发现这一线索,我的调查将会复杂许多倍。
“不过洛斯艾尔是个慎重的男子。他委婉地警告我说,不能确定除了凶手以外的任何人都不会踩到那块饼干。换言之,他是在提醒我,当晚有一个人,没有人能把握他的行动。那正是罗兰德大人。不能断言,他当晚没有因为什么理由离开领主馆,来到过眺望海峡的地方。
“这个想法虽然不错,但再通过一些观察和考量就能明白这并不正确。因为饼干被海水打湿了。我触摸并且亲口舔了一下,所以明白这一点。但掉落的时候那块饼干是干燥的,掉落的地方也没有距离大海近到能被海浪的飞沫打湿。”
亚当似乎难以接受一块饼干能有这么重要的意义,感到很惊讶。
“为什么连那块饼干是傍晚掉的你都知道呢?”
“确实,我刚才应该先说出来。因为弄掉那块饼干的正是我的助手尼古拉?帕戈。”
亚当哼了一声,催促着继续。
“本来,罗兰德大人在夜里一个人亲自跑到那里去也不太可能。我认为,罗兰德大人特地说明自己当晚会在作战室里过夜,是在暗示在场的某人当晚过来拜访自己。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恐怕是跟伊沃德有秘事相谈吧。”
不,这里错了。但我没有插嘴。那天晚上,父亲在等待某人到来的可能性很大,但那不是伊沃德。他在饭后已经被父亲叫去会客室交谈过了。
法尔克绝不可能忘记这一事实。那这难道是什么策略吗?我选择沉默。
“不管怎么说,既然罗兰德大人有这样的想法,就无法想象他会离开作战室到海角去。再考虑到饼干被打湿,可以说,罗兰德大人出门行走的可能性已经被排除了。也就是说,除了踩碎饼干的人鞋子以及衣服都是湿的以外,饼干被打湿这一点没有别的解释了。罗兰德大人晚上走到海边,将靴子浸泡在海水中,然后打算回去时踩到了饼干……这么考虑的话,只能说是在强词夺理了。
“同样的道理,可以认为,不是在小索伦岛上的任何一个人用海水打湿的脚踩到了饼干。阁下刚才问我是不是想要告发阿米娜小姐或洛斯艾尔。如果确定了真相,无论是谁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告发出来。不过幸运的是,因为和伊沃德相同的理由,阿米娜小姐和洛斯艾尔都被从凶手的怀疑中排除了。”
我一直与法尔克一同行动,知道自己仍有身为‘走狗’的可能性。但另一方面,我现在知道了伊沃德不是‘走狗’,同时自己也不是,因此我并没有感到十分不安。
法尔克又加了一句。
“此外,我还能断言,在那天晚上,就算有人打算秘密逃出小索伦岛,也不可能是那个人踩到了饼干。”
我隐约觉得法尔克指的是托斯坦?塔吉尔森的事。踩到尼古拉饼干的不是父亲,也不是那天晚上逃离小索伦岛的托斯坦。
“综上所述,在那里留下足迹的,只可能是在深夜登上小索伦岛双脚湿透的入侵者。也就是说,当晚待在索伦岛的五人之一,正是杀害了罗兰德大人的‘走狗’。”
“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一个骑士大吼着站了起来,“索伦的天堑是铜墙铁壁。在晚上从索伦岛出发渡海到小索伦岛是不可能的。只要你不能证明这个可能性的存在,你的话就毫无可信度。”
很正确的批判。但法尔克完全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