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令人崩溃的“不在场证明”(第2/6页)
“这样很好啊!……我倒喜欢东北人的这种个性。”鬼贯警部诚挚地说。
不久,男女客人终于离开了,鬼贯警部迅速拉回正题。
“也许你会觉得我问的奇怪,你现在戴在手上的手表,和在轻井泽的别墅,戴的是同一个吗?”
“什么?……”深町叶子很意外地反问。但立刻接着回答,“是的,就是同一个。”
“那是什么地方的产品?”
“约肯森①。我从女子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母亲把她佩戴的手表,送给我当作纪念。”
①)即丹麦的手表品牌Jules Jurgensen。
深町叶子将大衣衣袖拉高一、两寸,露出银制的方形小手表,表带也是银色金属制成,和新近流行的女用手表不同,相当雅致。由此,已足以想象,手表原主人的品格了。
“上紧发条后,这表可以走多久?”
“这……顶多三十个小时左右。”
深町叶子满心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眼神里满是疑惑,望着鬼贯警部宽阔的下巴。
这时,鬼贯警部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在桌上翻开,凝视着她乌黑的眼眸。
“我想再问一次,你们服下安眠药,就是在十月三十日的晚上……没错吧?”
“是的。”
“第二天即十月三十一日,你们继续昏睡。直到十一月一日下午,才终于醒过来的?”
“是的!”
“你第一次看手表的时候,正好是在下午三点,第二次看是在四点,这时候才发现,身旁躺着疋田先生?”
“是的……”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大概是因为鬼贯警部的眼神很严肃的缘故,深町叶子的表情也跟着转为严肃。
“这么说,岂不很奇怪?……你的手表上紧发条的时间,应该是三十日晚上服下安眠药后,还没有进入昏睡之前,或是更早以前,总不会是在睡着之后,才上紧发条的吧?”
“是的。”深町叶子马上表示同意,同时闭嘴不语,闭上眼睛,回想当时的情景,然后,才再次以肯定的语气说,“我觉得是依照平常的习惯,在服下药后,上床时上紧发条。以时间来说,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贺氏藏书·ll841123精校】“原来如此。那么,假定是晚上十点上紧发条的,之后手表会继续走动三十个小时,那么就应该到一日凌晨,三点的时候停止啊!……”
可是,当深酊叶子下午三点醒转时,本应该在十二个小时之前,就已经不动的手表发条,却仍继续在工作。
好不容易,她终于明白鬼贯警部的疑问了:“真的是很奇怪……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鬼贯警部当时没有马上作答,他笑了,笑容很和气,然后啜了一口红茶。
“我想,答案有两个:第一是,当你还在昏睡中时,有人替你上紧手表的发条……”
“可是,这不可能!……”她立刻反驳。谁会在她昏睡中,替她上紧手表的发条呢?
“不错。那么,第二种解释是,你从昏睡醒来的时间,并非如你认为的,是在十一月一日,也就是说,你并非持续昏睡了两天,而是在服下安眠药的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就淸醒了。”
鬼贯警部的说明,深町叶子无法同意,她甩动长发,反问道:“可是,我醒来的时候,确实是十一月一日。医生知道,总编辑也知道。如果你的话是事实,那么,我醒来那天,岂不是应该是十月三十一日?
服药是在三十日晚上,醒来那天是十一月一日。怎么想也应该,是持续昏睡两天啊!……鬼贯警部毫不让步,笑着说:“那么,手表能够多走了十几个小时,该怎么说明呢?”
“可是,昏睡两天也是事实啊!我真的是十一月一日醒来的。”
深町叶子无法回答鬼贯警部提出的疑问,对于十一月一日醒来的事,她也毫不让步。
鬼贯警部并没有急于反驳,反而问了她几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叶子全然不明白,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一时心中涌起一种孤零零的寂寥感。
“你是十月二十八日抵达别墅,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即十月二十九日醒来时,没有觉得身体不适,或心情不快吗?……当然没有生病那么严重,至少和平日不同……”
“这……”深町叶子思索着,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那天我头疼,一整天都茫茫然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做。虽然疋田先生默默写作,让我很是放心,但是……”说到这儿,叶子突然露出很不可思议的神情,“可是,你怎么会知道的?简直是千里眼啊!……”
“我裸眼视力是一点零,不是什么千里眼。”
“可是,这就奇怪了,你怎会知道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刚刚才知道的。”
深町叶子有些不甘心地瞪着鬼贯。她感到不可思议的,并不仅仅是这一件事。只能走动三十个小时的手表,为什么走了四十一个小时呢?这也是一个疑问。
从鬼贯警部那自信满满的表情来判断,他一定找到了解开这个谜团的答案。但他现在显然不想说明!她想起了一句俗谚:不知施予,只知索取。
02
鬼贯警部从仙台回到东京的第三天,也就是说十五日傍晚,疋田十郎被要求到警察署应讯。这是事先确定过,他手边并无截稿期在即的稿件后,才决定的日期。
疋田十郎穿着高级西装,打着黑色领带,神情有些紧张地来了。他冷冷地说:“我通宵工作到天亮,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但希望能尽快结束。”
不错,他眼窝低陷,两眼毫无神采。一见到这样疲惫的脸,便可知道写作这一行,其实并不是什么快乐的事!
“别急,先请坐。”鬼贯警部沉静地说,不论在什么情况下,语气镇定、表情温柔乃是他的信条。
“我想请教的是,十月二十九日,在热海遇害的汤田真璧的事情。这三天以来,我们寻找得相当辛苦,终于找到命案当天,看见你前往热海的人了。你是当红作家,常常接受杂志的采访,很多人见过你的照片,所以,我们期待,会有不少人都认得你。但却一直没有找到。所幸的是,从你归程电车乘务员口中,问出你曾经搭乘在三等车厢中的事实。”
话说到这里,疋田十郎那苍白的额际,忽然泛现出红潮,几度想开口抗议,但到了最后,却神色遽变,满脸怒气地说:“你胡说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嘛:当时我人在轻井泽的别墅写作吗?……而且,深町小姐就是证人!……”
但是,鬼贯警部很了解对方这种愤怒,只是在虚张声势。反而觉得他既可怜、又滑稽。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疋田先生,最初我也相信那是事实,但现在不同了。几天前我去了一趟仙台,和深町小姐见过面,结果,证明我推测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