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11/12页)
“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好吧……如果你肯定我没有……”她愤怒的注视使他很快回归正题。他看着那些地图,说道:“我思考了一下那位律师所说的话。”
“哈里特吗?”西沃恩皱了皱眉头,“她说‘law’这个词有时候也有‘山’的意思。”
胡德点头。“‘Scots law’,”他大声说,“意味着我们要找的词也许是指在苏格兰与‘law’有着同样含义的词。”
“哪个词呢?”
胡德打开一张纸,开始大声诵读:“小山、高地、陡坡、斜坡、山峰、岩山、朝向……”他把这张纸递给她,说道,“词典里到处都是。”
她拿起那张纸,开始阅读。“我们已经查询过所有的地图了。”她抱怨道。
“但那时我们不知道要找什么。有些指南书的后面有山陵和高山的索引,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查看每页上的B4坐标格。”
“确切地说,我们要找什么呢?”
“鹿山,雄鹿坡,雌鹿银行……”
西沃恩点头表示赞同。“你在假设‘sounds dear’的意思是‘d-e-e-r’?”
胡德抿了一小口酒,解释道:“我做了很多假设,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不是必须在早晨到来之前完成吗?”
“是的,Quizmaster突然决定让我们必须按着限定的时间行动。”他拿起一本地图,轻轻地打开索引。
西沃恩从自己手中酒杯的上方看着他。她想,是的,如果没有走到这一步,就永远不会理解时间的作用。她现在仍然因为胡德用手机给她发邮件而感到心烦意乱。她很好奇为什么Quizmaster会如此易变。她已经将自己的姓名和工作的城市都告诉了他。现在他要找到她的地址有这么难吗?在网上可能5分钟就解决了。
胡德并没有察觉到她一直在盯着他。西沃恩心想,也许他比想象的更容易接近女孩。
半小时后,她打开了音乐,是张魔怪乐队(Mogwai)的唱片,给人自由随意的感觉。她问胡德是否想喝咖啡。他背靠沙发,伸展着双腿坐在地板上,大腿下摊放着英国军事地形测量图,现在他正研究着其中一个街区。他抬头望着她,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有适应房间里的灯光。
“好啊!”他说。
西沃恩冲完咖啡后,给他讲了雷纳德·马尔的事。他的脸沉了下来。
“你会保守秘密吧?”
“我想至少可以保密到明天早上。”他对她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边从她手中接过咖啡边嘟囔着道谢。西沃恩感觉自己的愤怒又要爆发了,这里是她的地盘,她的家。他在这里做什么呢?他是为警局工作,又不是为她自己。他怎么不打电话来告诉她去他家?她想得越多,就越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胡德。她以前和他一起工作过,也一起参加过派对,出去喝过酒,还一起吃过几次饭。她想他肯定没有交过女朋友。在圣伦纳德,一些同事用电视动画片里的“时髦的小东西”称呼他,他既是个能干的警察,也是个娱乐人物。
他不像她。他们一点都不像。虽然在这里她正和他一起分享着业余时间,也正是在这里她让他将更多的空余时间变成了工作时间。
她拿起一本地图册,是《苏格兰便利道路交通地图》,第一页上显示B4在马恩岛。这让她感到恼火,因为马恩岛并不在苏格兰。第二页显示B4在约克郡山谷。
“该死的!”她大叫起来。
“怎么了?”
“搞定这地图,就像邦尼王子查理[1]赢得战争一样艰难!”她翻到下一页,B4是金泰尔半岛。再翻到下一页,“费尔湖”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眼球。她仔细研究这个区域:M74高速公路和莫弗特镇。她知道莫弗特,是个风景旅游胜地,至少有一个比较不错的酒店,因为她曾停下来在那里吃过一次午餐。在B4区域的上部,她看见一个标志山峰的小三角形,那里叫作哈特山,高808米。她看着胡德。
“哈特[2]也是一种鹿,对吗?”
他从地上站起来,到她身边坐下。“哈特和雌鹿,”他说,“哈特是雄鹿。”
“为什么不都是雄鹿?”
“我想哈特年长一些。”他看着这页地图,肩膀摩擦着西沃恩的手臂,她努力着不让自己退缩回去,的确很难。“天哪!”他突然说,“这是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的中心。”
“也许只是巧合吧!”她猜测道。
他点了点头,她看出他相信了她的说法。“B4,”他说,“这里刚好有一座小山,哈特又是一种鹿……”他摇了摇头看着她,“并非巧合。”
西沃恩打开电视,切换到电视文字广播频道。
“你干什么?”胡德问。
“看看明天的天气预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冒着大风爬哈特山。”
雷布思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圣伦纳德,将格拉斯哥、邓弗姆林、帕斯和奈恩这四个案件的文字材料收集到了一起。
“你还好吧,先生?”有位穿着制服的警官问他。
“为什么不好?”
他喝了好几杯酒,那又怎样呢?这并不会让他失去办事能力。外面的出租车正在等他。5分钟后,他爬上了自己公寓的楼梯。再过5分钟,他抽着香烟,喝着茶,打开了第一封文件。他坐在窗边,那里是他混乱的房间中唯一的绿洲。他可以隐约听见远处的警笛声,听起来像是救护车的声音,正从梅尔维尔街的快车道疾驰而过。他从报纸上截取了四个受害人的相片,这些黑白照中的她们正在向他微笑。由此他想起了一首诗歌,他知道这四人有着同样的特征:她们之所以会去世是因为她们空闲。
他用别针将照片固定在一块大软木板上。他还有一张从博物馆书店买来的明信片:三个亚瑟王座棺材的特写,棺材周围笼罩着黑暗。他把明信片翻过来,上面写着:1836年7月,在亚瑟王座东北坡的岩洞里,有人发现一个微小的松木棺材,里面装着一个雕刻而成并且裹着布衣的木偶。这让他突然想起了曾参与过此案调查的警察,也就是说可能会有文字记载。另一方面,当时是如何组织调查的呢?他怀疑那时已经有了现代的刑事调查局。他们可能会检测受害人的眼球,以此来寻找凶手的图像。女巫们是否做过关于亚瑟王座的交易呢?这些天,他一直怀疑她们做过这方面的交易。
他站了起来,打开音乐,是约翰博士的,然后回到桌子旁,又点燃一支香烟。烟雾刺痛着双眼,他禁不住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视力变得模糊了。那四位女人的照片就像隔着一层纱一样。他眨了好几次眼睛,扭了扭头,试图缓减疲劳。
几个小时后他醒了,仍然坐在桌子旁,头枕着双臂。那些照片仍然在那儿,这些焦躁不安的面孔也闯入了他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