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獗的地狱(第2/4页)
“我是指他没有出面的事。他既不是拿薪金的人,又不是艺人,为什么要隐瞒呢?既然事情已经败露,就没有必要瞒着了。即使被妻子知道了,事到如今,也不至于再破坏家庭关系呀!”
“他说是八切要求这样做的。”
“没有必要在八切死了之后再把过去的艳事隐瞒下去嘛!她又不是一般的死,而是被杀害。”
“那么你是不是说因为空泽还有别的事,所以隐瞒了和八切的关系。”
“我认为可以这样设想。”
“你认为有什么事要隐瞒呢?”
“比如,能不能设想除了色情之外,他们之间还有其他的什么关系。”
“色情之外……?”朝枝开了口。
“也就是说,由于某种工作上的牵连,必须隐瞒两人之间的关系。”
“工作?……嗯,这么说,又是什么样的工作呢?”宫部试探朝枝作何表示。
“这是我忽然想到的。我想八切在饭店里工作,有机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住饭店的人,职业、人种、宗教信仰、国籍、年龄,各有不同。只要跟这些人搞熟了,不用出门就可以了解到世界的情况。”
“对啦,莫非是八切把在饭店里收集到的情报转给空泽?”
“对空泽来说,从各方面收集情报是必不可少的。如果空泽和八切的关系公开化了的话,那么谁也不会向八切泄露情报。不仅如此,如果八切把客人透露的秘密到处传播,那她也就不能呆在饭店里了。从色情和职业来看,不是有必要把两人的关系隐瞒起来吗?”
“这种设想是可以成立。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是只有空泽一方得利吗?”
“不是空泽付出代价,就是八切为男人下了大本钱。”
“也可以设想可能是被八切窃走情报的人杀害了她。我们是不是调查一下空泽的私生活?”
宫部点点头。
(三)
在调查空泽私生活的过程中,了解到了他放荡无羁的情况。他和赤坂的“黄金国俱乐部”的女招待弘美已有三年多的关系。此外,谣传还有几个女人。
“真是到处乱嫖啊!”
朝枝歪着头在想。他要说什么可以看得出来,也就是说空泽如此到处乱搞,已是丑闻远扬的人,为什么惟独与八切美树子的关系要保密呢?好在已查明空泽的血是O型,从这一点来看,他构不成犯人。
朝枝推测的“工作上的关系”,属于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可是,他们总在一流场所玩乐。”田中同意朝枝的看法。他指的是空泽去的场所。这些高级俱乐部、酒吧间,只要进去一坐就要付10万日元,而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那种地方去吃喝玩乐。这些场所关门之后,他就带着几个姑娘转到六本木一带去了,在那里请姑娘们吃饭,深夜再转到快餐馆、酒吧间,一直玩到天亮。他对姑娘们很慷慨,常给她们买衣服和装饰品。
空泽确实是宣传机构的宠儿。可他又是酒色之徒。尽管是个评论家,却没有赢得好评。他经常通过电视和宣传部门露面,不过拿的酬金有限,不可能成为百万富翁。
“总之空泽先生的爱好是高级妓女,这是我们不能沾边的。他的书每本才卖600日元或800日元,只够在银座的俱乐部之类的场所喝一杯兑水威士忌。象他那样挥霍一次,就得要卖几十本书才够花。”
某编辑曾暗地里批判空泽那种爱摆阔气的作风:“那位先生的著作杂乱不堪,轻易卖不出去。可他的讲演却很赚钱,1小时可拿100万日元,往返都坐第一流的飞机,火车也是软席,必要时,要住当地最高级的饭店,而且还得定好双人房间。单人房间可能小了一点,因为碰巧时,他要把接待他的女人拉进房间去的。”
他讲演过的地方,对他的评价也特别不好,不过既然讲演1小时能拿100万日元,倒是可以在银座、赤坂挥霍一番的。
“尽吹嘘他的报酬,其实大家都知道他讲的内容很空洞。最近没有什么人邀请他讲演。不过,这位先生终归是老牌货,所以倒也显得悠哉游哉。”
如果顺着这些探听到的情况再往下挖,就会发现在他后面还有日本较大的企业集团,他就是该集团的秘密情报人员。尽管这只是没有得到证实的谣传,但这一谣传却证实了空泽和八切的“工作关系”。
现代企业的竞争就是情报战。哪个企业能尽早搜集到尖端信息,就能取胜。说经营的基础在于信息,这并不过分。
为了在情报战中取胜,任何企业都要有自己的情报人员。而大企业集团更要有大规模的秘密情报机构来开展情报工作。
情报机构与出版社、信托所(原注:接受委托对别人的财产等秘密进行调查的机构)、经济研究所、产业界报纸、广播电台、对外工作局等单位不同,要对搜集到的庞大的资料进行分折、作出评价、归档成册,使它在经营分析、开拓市场、开发技术、研制新产品、开展商务工作和向新的领域投资等方面发挥作用。
即使对空泽是企业集团的秘密情报人员之说不可轻信,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他的生活情况以及和八切的关系。饭店、高级饭馆、西餐馆、俱乐部、酒吧间等的接待工作是搜集情报最重要的途径,机密情报多数是在“夜间工作”中取得的。
酒吧间、俱乐部的女老板的后台多数是公司经理之类的人,这就证明这些场所是被企业用来进行秘密情报工作的地方。老板娘和女招待一般都被雇为情报人员。由此看来,空泽完全可能把八切美树子作为自己的“任务承包人员”,通过她向住在饭店里的客人搜集情报。八切无疑是一个优秀的承包者。由于过分优秀,就有可能把她作为“熟知内情的女子”而消灭掉。
“尽管这样,才24岁嘛!”朝枝眼睛里充满了失望的悲观神态,嘴里自言自语地说,“24岁,还不到我年龄的一半,如果还活着,不知今后会开成什么样的花呢?太惨啦!”
听了朝枝的话,田中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知道朝枝可能在思念儿子。他的一个儿子才17岁,这年轻的生命却成了杀人事件的牺牲品。这是一起偶然碰上的犯罪行为,尸体被沉在山中湖里。
这个儿子是朝枝引以为骄傲的。据说,儿子在评价父亲的职业很有意义的同时曾指出:“与其让人在做了坏事之后,为惩罚而去追捕,倒不如为防止他干坏事而事先做工作。”
那次朝枝与田中结成搭当,对此案进行了认真的侦查,终于抓到了犯人。但在朝枝的心里,始终难忘儿子年轻轻的就丧失了生命的事。现在他嘴里之所以反复念道被害者还年轻,就是因为被害者与儿子的影像重合到一起了。虽说这是个人感情带到了侦查工作里,可如果不让人这么去想,那就是不知父母之情的人。朝枝眼里充满的悲观神态,表明了他对儿子一去不归的无限婉惜和夺走他人生命的不法行为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