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篇 女妖(第5/7页)
以上是有关报道的大致内容。
佐谷田想起了被害人的姓名。上山是佐谷田初中三年的同级同学。在校期间,上山就是一个声名狼藉的恶徒。他纠集一帮身强力壮的学生形成一个小集团,专门欺负他认为不合他意的学生。
不合他意的主要是:对他(他的小集团)持反对态度的、成绩比他好的、与他喜欢的女学生交往的、体弱多病的、弱智的、身体有缺陷的、父母职业不好的、他认为他不喜欢的同学等等。当然这种同学为数不算太多。不过,一旦哪一个被上山盯住,就会被他修理一番。因此,全年级的学生没有一个不惧怕他的。
从二年级上学期开始,上山不仅欺负同年级同学,而且开始欺负全校的同学。到后来,不用说学生,连教师们见到他都要向他打招呼,看他的脸色。为了不受上山的欺负,同学们就开始向他进贡送东西。
因为进贡的多少、轻重可以改变上山的看法,所以同学们就把自己大部分的零花钱当成了送给上山的贡物。此后,同学们就把从自己的零花钱中抽出给上山进贡的比例换算成恩格尔系数,暗中称为“鹤彦系数”。
贡物多了以后,上山就把它们拿到校体育馆内悄悄拍卖。凡出高价拍买到手的同学,上山都另眼相待,所以这些东西拍卖价直线上升。教师们看到他那样做,也都装作没有看到。
那些家境贫寒上不起贡的同学就被上山当做跑外差的人,称为“跑腿的”。有的人根据上山的命令,上课时间也要去给他买烟买酒;有的给他打扫专用便池;有的成了上山的密探,负责向他密告说他坏话的人、有反对他倾向的人。
就这样,他用恐怖方法控制了全校学生,成了一个真正的独裁者。
上山欺负同学的方式是不用有形之力,即不使用肉眼可以看到的暴力。比如说,根据他的指令,大家都不理睬某一个学生,即那个学生明明存在,却把他或她当做完全不存在。
其次就是对待那些被他称作“八分”即不与其往来的同学,把他们的文具盒、文具、教科书、笔记本等藏起来,把书包扔到垃圾箱里。甚至把盗窃的东西放到反对他们的同学的书桌里或书包内诬赖他们,并强迫其演节目。
最残忍的刑罚是“便刑”,即让他的喽啰们看守某一个人,不让他上厕所。
还有一种令人惧怕的刑罚是“解剖”。即上山手指住一个同学说一声“解剖”,小喽啰们便一拥而上将那个同学的衣服脱下来,变成赤条条的。虽然这种刑罚没有在女同学的面前使用过,但在全班男同学或是全校同学的围观当中被“解剖”,那种屈辱是长期难以消除的。
上山的狡猾奸诈之处在于,他决不亲自动手参与对同学的欺负,一切都由小喽啰们动手。当那些小喽啰们一旦有哪一个对他过于冷酷无情的命令有所退缩,那个小喽啰就成了他要修理的对象。也就是说,一切对他不利的事,他都让小喽啰们干。
即使遭到父兄的训斥,上山也会设置几层屏障,决不让情况外露。
上山在控制了全班之后,他一声令下,就可以确定要修理哪个同学。慢慢的,他变得乖巧起来,不再由他个人指定,而是实行班级审判制。
即要修理哪一个同学,班级内先进行模拟审判,判决有罪还是无罪。审判长是他的喽啰,他则作为一名陪审员在场。当然,检察官、律师也都是他的喽啰。
这样作出的判决,有时会是无罪。上山自己在判决之际,往往都是投的无罪票,有时他还充当被修理人的辩护律师。这样做的目的是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他可以保全自己。当然,那种审判是没有教师参加的。那是由上山一手操纵的地下审判。
上山的英语在全年级学得最好,有一次,佐谷田考试的成绩比他高,就被审判宣布同时施行“便刑”和“解剖”两种刑罚。
让佐谷田喝了五玻璃杯水后,开始对他施行“便刑”。就在他再也无法忍耐之际,喽啰们把他带到厕所进行“解剖”。当他赤条条地站在小便池前时,委屈得全身发抖,膀胱就像破裂一样难受,却一时怎么也排不出尿来。
就是这样一个上山,6月15日在他的高级公寓里被人杀死了。凑巧的是,那一天刚好佐谷田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绑架照美的计划方面,而忘了看电视和报纸上的报道。
6月15日以后的报纸上只登载了由新宿区派出所负责侦破那起杀人事件。所以并不能认为照美与杀人事件有关,但又一想照美说过的话,佐谷田不由心中仍存疑虑。
如果她与杀人事件毫无关系的话,她就不应该讲,6月15日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要和自己一起共度一个完整夜晚之类的话。
佐谷田又从其他方面收集有关杀人事件的资料,结果找到了一本周刊杂志特辑。
据该杂志介绍,上山鹤彦是三惠贸易公司的精英,同业界都说他精明强干,工作方面是行家里手,私生活也很舒服开心。用于与往来客户洽谈业务的赤坂和银座俱乐部的名称,就是上山鹤彦中“鹤”的意思。
他生前任该公司最重要的部门第一营业科的股长,也就是已经内定他将来要晋升为公司内最年轻的科长。今年春天,他刚与公司副总经理山川弥太郎的二女儿订了婚,预定明年春天就要举行结婚仪式。
就在他于公于私都一帆风顺、踌躇满志时,却意外地落入了他人的圈套。
对上山来说,是在他最不愿意死的时候被人杀死了。这不是“野鸡”的祸从口出,而是“鹤”的祸从口出,“鹤”的悲剧。
由此可以推测出这些集中报道的内容,都是些有识之士、公司负责人及同事们共同拼凑写出来的读物。这些文章尽管缺乏可靠性,但从中可以看出上山的生活等方面的大致轮廓。
刑警来找佐谷田调查案发时照美在不在现场,这说明她有很大嫌疑。
佐谷田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使他大感震惊。那就是,他绑架照美时,她很顺从地就跟自己走了。
按道理说,她虽大受惊恐,但从未放松过警惕。可是她却轻率地相信自己,而且在自己说了“你可以回去”之后,她还要在他家里过夜。她很满意地吃了自己预先准备好的饭菜。洗完澡后,安然入眠。第二天早晨又坐自己的车回去。从她被一个完全不相识的人强行绑架之后的所作所为看,这当中必有什么隐情。
她这样做,不是为了证明她根本不在案发现场吗?如果那天晚上她不在案发现场的话,其后二人之间的亲密往来,不也是为了证明她当时不在案发现场吗?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