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猎物(第3/5页)

“作为一个系统经营,研究它的一系列组织结构,是从必要的组织系统上搞设计的学问。比方说在新建工厂的情况下,就要把工程学上的问题、选定地点问题、工程管理问题、劳动组织问题等,从现在到将来,进行综合研究,系统工程学就是这样的学问。

“多了不起的学习呀!”那美点了点头,好象表示佩服。

“因为是会社派我来学,不敢不从。其实,我自己也不怎么明白,回社以后,是不是要把我派到哪个港口去?我现在就开始忧虑。”

“净是瞎说!噢,我是到休息室来找推理小说,没想到和您在这里从容不迫地谈起来啦!”那美的语调温柔和蔼。

“我想和您在一起来消除我的苦恼,如果能一直这样到不了日本,那该有多好哇!”

“不行,您说的不是心里话,国内有人正焦急地等着您回国呢,归心似箭,已经在您脸上写出来了。”

在飞向檀香山的飞机上,二人风趣地说东道西,谈得非常融洽。

弦间在回答后町那美的问话时,只在一瞬间就信口讲出了那么多美好的学历、身份,让后町那美听了感到羡慕。这么灵活的脑筋,连弦间自己都感到自豪。他本来想炫耀自己是学印刷美术图案的,或者是现代美术的,他估计年轻活泼的后町那美可能憧憬这类职业。可是当他估计到后町那美的父亲可能是经营者,自己又被她说成是实业家的时候,他马上改变了主意,俨然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经营工程学研究者的身份。

弦间本来在东京都内二流旅馆里当男侍,从早到晚都在侍候客人吃喝,由于讨厌这种工作,就飞到美国了。当时他想,反正在日本也没有理想的工作,到美国去,说不定能找到好一点的差事。他相信美国建国时代的神话,认为美国是个实行机会均等而成功的国家,凡是血气方刚、甚至盲目蛮干的,都有取得事业成功的希望。

弦间到了美国,首先在洛杉矶进了为外国人开办的英语学校。他认为学会了英语再回日本,就多才多艺增长本事了。

弦间在东京旅馆里工作的时候,曾经和一位女侍同居过。他到美国来的旅途费和在美国的旅居费,都是这个女侍供给的。这个女侍为人善良,弦间向她许诺,到外国取得了“洋学”资格回国后就和她结婚。她相信了弦间的这些空口大话,痴心地等着这个伟大时刻的到来,为此,她不惜青春的憔悴凋谢,把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倾囊供给在美国“留学”的弦间。

她暗自相信,弦间只要一回国,她就是“洋学者夫人”了。她的伙食仅限于旅馆内的饮食供给,衣服几乎全穿制服,为了节省公寓费,她甚至宿在旅馆职工的休息室里,这一切都是为省钱供给弦间的需要。在这位女侍的照顾下,弦间连一只盘子都不用刷,就可以在富饶的美国愉快地游学。她在日本象输血一样不断给弦间寄生活费,使弦间能在美国维持“留学”生活。但是,弦间在美国并没有找到满意的差事。无论哪个国家,都不会把优惠的美差无条件地让给外国人。

在美国尤其是这样,如果出国签证是观光或留学,那就不能在美国工作,否则,就是违法行为,一旦被移民局发现,就要离开美国,在最坏的情况下,甚至要被强送回国。留学生都知道在美国找工作违法,所以,很多学生只能秘密从事勤工俭学。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就工许可证的弦间,为了生活的更优裕一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种特殊职业,而且是人们不知道的最甜蜜的职业,他来到美国深深感到生存竞争的残酷性,远远超过了日本。

美国,可以说是世界性的失业聚居地。各国无法谋生的人们,都相信到了美国,就能找到什么出路,这种信念从移民时代就流传下来,所以,大家就都集中到美国来了。可是在美国对长期定居的就业问题,制定了各种各样严格限制的制度,带着观光签证或留学签证来的人,要想找点什么职业谋生,需要想方设法秘密进行才行。可见,在美国,不仅是人种生存竞争的旋涡,也是国际性的生存竞争的赛场。

弦间虽然满怀信心地来到了美国,可是,在人种之间为了生存而展开的激烈竞争面前,不得不屈服下来。他作为一个单一国家的公民,突然投进一个多人种的合成国家中来,怎么能不慑服于对方的势力地位呢?

没有海洋隔绝的大陆各国之间,国境与国境直接连在一起,不同的文化和不同的人种,在生活上比较容易适应。但是日本不同,日本是被海洋隔绝的一个岛国,日本人民和其它国家人民之间没有这种适应性的优点。所以,日本人在外国人面前不只是畏畏缩缩,而且自卑感也很厉害。就是在国内,在来日本的外国人面前也是这种心理状态。故日本人到国外,一投进外国的人群中,就陷于歇斯底里一样的狂躁状态。再加语言不通,就更加剧了这种精神状态。

弦间开始的时候,也陷于了这种状态,表现极端懦弱,整天关在公寓里,哪儿也不去,因为心里胆怯,不敢出去。

后来,有位同公寓的日本留学生,硬把他带到远处的海滨,这就是弦间敢于走出公寓的开始。弦间来到海边,也不下水游泳,只是悠闲地躺在沙滩上看光景。浴场内集中的大量肉体,食肉人种占有压倒的优势。弦间漫不经心地把目光投向这些肉体。突然,一个中年白人妇女朝他说话。自暴自弃的弦间没有听懂她说的是什么,但还是跟着她一直走进了汽车旅馆。两人纵情地玩弄身体之后,女人又送给了她二十美元。

弦间自从离开日本之后,就强制自己过着禁欲生活。所以,他的精力非常饱满,使白种女人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第二天,弦间又来到海滨。这一次,那个白种女人又给他介绍了另外的白种女人。弦间尝到了甜头,从此,就把漫长的海滨当作他的“工作场所”了。他原来在美国人面前的自卑感,不知不觉的消失了,曾经对日本女人使用的手腕,也对美国女人伸出来了。弦间暗暗盘算着,在这漫长的海滨浴场上,集中着大量游手好闲的女人,她们都是求欲不足的人,今后能逐渐和她们都认识,就可增加大量金钱收入。

从事这项工作,既不需要就业许可证,也不需要说好话,而且又在赚大钱的同时,克服了自卑感,实际上,也可以说是一箭多雕的好生意。

在美国,干这种生意的是下贱男子,他们被叫做海滨男侍,也叫潜水游戏教练员,实际上,也就是为女人卖身的男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