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特别高等警察(第5/6页)
“这么说,我想听听您的想法。首先从‘三金会’的哪个成员开始好呢?”
高道仿佛试探性地看着弦间的脸。
“在这里说好吗?”
弦间窥伺了一下他的两位社员,虽说是他的部下,可是仍然不熟悉他们的来历。
“他俩在这也无妨。”高道若无其事地说。从这一点可以证明他和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那就恕我直说啦,和会长对抗的最强的势力,我认为是墨仓物产的墨仓高义社长。但是,不管怎么说,高义社长是会长的胞弟,是支持墨仓集团的首脑之一。如果他有什么伤害,并且公开出去,就要使墨仓集团出现罅隙,给别的资本造成乘虚而入的机会。因此,我认为对待他的上策就是:照旧保留他的地位,在内部则对他实行封锁,削弱他的影响。
“确实应该。可是,在内部怎样封锁他呢?”
高道瞪着感兴趣的目光问。
“整个墨仓的最高决策机关不是‘三金会’吗?‘三金会’现在有四十三名成员,大体上可以分成三股势力。最大的势力是以会长为中心的二十一人,掌握着银行、商事、纤维、娱乐、高级消费品等方面的经营权。与此相对抗的势力,是以高义为首的十三人,掌握着化学、机械、住宅、都市开发等方面的经营权。第三势力就是会长的长子,即以商事社长高明为首的九人,他们掌握着海洋开发和一部分高级消费品的经营权。
“会长和高明这两股势力合起来,就在‘三金会’中占压倒的多数。但是,如果高明和高义这两股势力结合起来,会长在‘三金会’中就掌握不了半数以上的成员。另外,在会长的一派中,我认为也潜藏着倾向高义和高明的人,特别是在副社长一级中的会长派,我认为不能过于信任他们。他们为了在下一期能够轮上社长的交椅,也许在会长面前有些伪装,讨个好印象。那高明虽说是会长的令郎,也未必和会长一心一意。最近,会长把关系到墨仓集团命运的原子能让次子高守去经营,高义对这件事就相当不满。今后原子能事业的开发,必然大大提高整个墨仓集团的声誉。高明在内心里很想自己来担当这项任务。”
“关于势力的划分就说到这里吧,我还想听听首先从哪里着手工作?”
高道打断了弦间的谈话。但不是因弦间的谈话无聊,相反,他从内心佩服,当然也有点恐怖感。
在高道提供的资料中,关于具体的帮派体系和势力范围,并没有表示出来。这一切都是弦间根据这些资料分析推断出来的。
特别是弦间对“三金会”势力划分的正确判断,高道从内心佩服。弦间对副社长一级干部的心理分析,提出不能过分相信他们表面上的忠诚,高道也佩服弦间的敏锐洞察力。
弦间指出高道和高明的关系,以开发原子能产业的投资为契机,不能融洽下去,这一正确判断,正好击中了要害。
高道凭自己的眼光,虽然选用了弦间干‘秘密监察’,但他没想到弦间会有这样出色的才干。
“高义在墨仓集团中所以能保持仅次于会长的地位,是因为他有优秀的心腹。在这当中,又有墨仓本社(墨仓集团统帅部)的两人是高义的最大老板,一个是专务理事金森雄治郎,另一个是常务理事原泽成幸。特别是金森,他的上一代就是墨仓豢养的大老板,这个人在高义阵营里,总觉得对会长是不利的。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我看这两个人是高义的两颗獠牙。倘若把这两颗獠牙拔掉的话……”
“就是老虎,上了岁数也不过是猫。”
“是,不错。”
“但是,金森和原泽这两个人,都不是用一般办法所能解决得了的。你看用什么办法拔掉这两颗牙?”
高道现在的思路完全跟随弦间的步调走。按照弦间的意见,把两颗獠牙拔掉,只剩下高义一个人,威胁就不大了。高道可以说是墨仓集团中兴的始祖,是第四代无可指责的经营者。
宛如临时大舞台的墨仓集团,几经反复延续到第四代,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高道当上了户主,在人事上大胆进行了刷新,把前三代赘肉和僵化部分毅然除掉,把合成的部分集中起来。如果有人想当绊脚石,就是课长也不容赦,一般借口管理人员过剩,再次布置考核,凡属庸才,绝对清除出去,毫不留情。
另外,高道又压制着内部的强烈反对,朝海洋开发和都市开发方面投资。作为墨仓集团来说,向原子能开发方面投资,却稍稍迟了一步,这也是根据高道的意志进行的。高道这种积极果敢和先下手为强的经营作风,经常为动脉硬化了的老牌大摊床送来了春风,在高度发达的现代经济潮流中,使企业飞速发展起来。但是,在这巨大功绩的反面,却使守旧社员的畏惧和反感在内部蓄存起来。
现成的老座席,总觉得坐起来舒畅。对取得了安逸地位的人来说,革命只是对他生活的威胁,是危险的赌博。
保守类型的高义,就是老社员一伙的代表。但是,不管怎么说,高义是高道的亲兄弟,他从内心承认高道是兄长,要互相支持。他认为只要能使墨仓家族兴旺就是最大的欣慰。
只是,金森和原泽不是自家人,他们虽然从上一代就是老忠臣‘但终究是外人。与其说他们关心墨仓的将来如何,倒不如说他们关心自己更重要。对他们来说,高道的经营方法是危险的,他们认为还是待人温厚,处事慎重的高义靠得住。要把高义竖起来,批判或是反对高道的做法。
即使高道,对上一代信赖的人也不能轻易甩掉。金森和原泽二人作为墨仓的大老板,不但是难以除掉的势力,就是他们的意见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弦间把金森和原泽说成是“高义的獠牙”,对高道来说,这两个人又是他的拦路虎、绊脚石。
“这事今后还要进一步研究。不管是什么人,肯定都有他的短处。”
“信心好象不太足。我这次到这里来,既是初次。也是最后一次。必要的经费,给你们存在存款银行的户头里。”
墨仓的言谈,仍然保持着墨仓户主的威严。弦间的分析和推理给他的感觉,迟迟没有消退。
“就这样吧。那美好吗?”高道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回头问。
“是,情况很好。”
“那美的事就全依靠你啦。她若出了什么事,你的将来也就破灭了。”
“知道啦!”
“你能明白就好。”高道点了点头,这一次真的把背一转走去了。
弦间一面送出高道,一面品味着新的感触。情况的发展,又朝自己的野心走近了一步。他在高道面前把高义说成是最大的威胁,但他的心里认为,真正最大的敌人不是高义,而是继承高道家业的长子高明,其次是次子高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