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悲的传声筒(第3/4页)
“这儿不是你这种传声筒来的地方!为啥知事本人不来参加?我爹已经殉职死啦。老人收容所里还死了位职员和两位老大爷,知事竟然没空来?滚回去!我不想听叫人代读的悼词。你回去对知事说,杀死我爹的就是知事!早改善一下收容所的设施,我爹也不会死。快滚——!”
来吊唁的人纷纷嘁嘁喳喳低声说起话来,但没一个人来阻止这位少年。他们心情也同这孩子一样忿忿不满。
这孩子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福岛本能地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正欲扭身躲避;突然,白色的泡沫状液体从少年手里迎面猛烈地喷来。原来那少年手里拿着消火机,喷头正朝着福岛。顿时,福岛浑身上下都淋满了白色的灭火剂。
“这是用县里给的慰问金买的灭火机。县里不是说预算不够所以连灭火机也买不起吗?我可不要这种钱。把爸爸还我!呜,呜……”少年喊叫着,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哭泣起来。一边哭,二边把灭火剂朝福岛劈头盖脑喷去。把福岛的黑礼服搞得周身上下都是泡沫液。
福岛浑身泡沫逃出会场,吊唁的人们见福岛这副狼狈模样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但这哄笑声,福岛一点儿也听不到了。当时,他意识到事情不妙扭身避开,那压力很大的灭火剂正冲到他的半边脸上,把右耳的鼓膜击破了。刺激性很强的灭火剂灌进耳内,使福岛患上了中耳炎。从此,右耳再也没有恢复听觉。直到令日,每当气候变化,耳内还阵阵作痛。
事件发生之后,福岛辞去了行政厅的职务。但由于市场萧条,一直没能找到满意的工作,生活陷入了困境。结婚仅两年的妻子忍受不了希望渺茫出头无日的失业生活,离他而去。他也不挽留妻子,结合时日不久的夫妻,就怕经济上的突变,加上没有孩子的维系使夫妻更容易离异。
福岛拿着分给妻子后余下的一些钱,漫无目的地踏上去探索自己人生的旅途,无意之中闯入了风巢。
三
“你能不能模仿塚本的声音,把他们引到权右卫门河去?”秋本说。
“我不太有把握,试试看吧。“
既然塚本拒不肯改变命令,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但不知道该怎么下令去呼叫这批正在清理直升飞机残骸的主力部队。万一呼号弄错,你学得再象也会露馅儿。
“刚才日野呼叫的时候,好象并没有什么特定的呼号只有丝丝的畅通信号,就立刻说话了。”
“我们也不给什么信号试试看。”
福岛打开步话机的传送开关,呼叫着:“我是塚本,清整直升飞机的部队请回话!”
马上来了回答:“我是‘鼠尾草B’,酒井二尉。”
这时,福岛和秋本才明白,专门从事回收飞机残骸的主力部队称作“鼠尾草B”,看来是由酒井二尉担任指挥。则才这么呼叫,似乎并没引起他的怀疑。
“酒井二尉吗?你立刻指挥全体部队向权右卫门河出发,去营救雪崩中遇难的人。”
“可是,现场还没有完全复原啊。”上级一再改变命令,弄得酒井二尉有点儿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全体立即出动,先去营救队员;部队转移完毕,马上向我报告!”
“明白。”酒井完全相信这是塚本的声音,所以毫不犹豫地服从了命令。
这时,日野一尉也听到这番话,似乎要发问,但终于没开口,想等部队转移完毕来联系时再说。
“下一步该怎么办?”福岛看着秋本说。
“让日野一尉也往权右卫门河那儿去。”
“可是,反町先生的太太和佐仓小姐都被扣着,万一给他们一块儿带往权右卫门去的话……?”
“能不能就让日.野一个人去?”
“刚才是模仿塚本的口气发出监视风巢居民的命令,没有充足的理由,突然又改变命令,要招来他们怀疑的。”
“这倒也是。”
可是谁也没想出更好的主意来,在此逗留时间一长就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塚本的部下会闯进总部的帐篷里来,而且大屋他们也快要从催眠状态中苏醒过来了。
“这个行动即使成功,也不能把他们消灭得一个不留,还会留下塚本和附近的队员以及在风巢的日野和他手下的人。他们要是逼急了,不顾一切地反扑过来,咱们哪是他们的对手畦!”
“能这么干一下也行。咱们本想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才动手的。咱们这几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能跟这批武装到牙齿受过特种训练的突击队周旋一番,哪怕能咬他们一口,死也心满意足。”
“反正已经干了,坚持到最后也不要放弃一丝希望。天气显然开始转好了。一旦跟外界联络上,不管他们怎么发怒,也不敢再为所欲为。咱们还有成功的机会呢。”
* * *
这时,反町正埋伏在靠近权右卫门河的上坡待机而动,他听着步话机里的通话,知道命令已按原订的反击计划改变了。反町当然没想到发出新指令的不是塚本本人,而是福岛冒充的。他还以为自己的伙伴已经巧妙地控制了整个指挥部。
突击队的主力正按“塚本”的命令朝权右卫门河方向转移,其中加入“鼠尾草”A队的一部分士兵,总共有二十名左右。其余的一些队员分别在总部附近由日野一尉指挥。主力部队到达指定地点之后,散开在堆满雪团的斜坡上,开始搜寻遇难的同伙,但他们行动缓慢,尽管是一支素有训练的精悍部队,但个个疲惫不堪。极大多数队员只不过是机械地执行命令而已。
反町一直在寻找时机。等他们的队形最密集的时候,机会就来了。眼下,队员们正按军官的命令排成一列横队,使用铁铲挖雪寻找。他们手头连雪崩救人用的探棒都没有一根,效率显然不高。而且,此时的雪面坚实得跟混凝土一样,铁铲压根儿就铲不下来。天已经开始放晴,天空就象剥去些皮的水果,从散开的云层空隙处透进的阳光,漫射在雪地上,强烈灼目的亮光使突击队员睁不开眼睛,只见一列横队缓步地移动。
“我是酒井二尉,听到我在呼叫吗?”搜索部队的军官在呼叫。
“我是塚本。”福岛不得不回答说。
“全体队员非常疲劳,雪团又硬得啃不动。所以效果很差,请调一台掘土机来。”
掘土机还在总部,但福岛一时却答不上话来。
“喂,喂,雪面硬得象铁一样,铁铲根本挖不动。请调一台掘土机来!”酒井二尉重复着刚才的话催促着。
“明白了。马上调来。”福岛暂时只能这么应付着。
掘土机制造了人工雪崩之后,又回到水不入那儿进行清理现场。听来这台掘土机正在总部附近开动着。调动机器的命令只能当面下达,福岛的特技就用不上。这当口能尽量往权右卫门河一带调去更多的人力,真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可是,躲在帐篷里是无法对掘土机的操纵人员下达这个命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