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美妙的拾遗(第4/5页)
香澄在清晰的光线照射下,不忍看自己的身体。这是个被兽欲玩弄之后留下了斑斑痕迹的肉体。由于酒醉,虽不能清楚地记起当时遭奸污的下流情景,但却像从梦魔中惊醒过来,还留下惊心可怕的模糊印象,使人难以摆脱。
原属于大原的身体就这样被玷污了。这能使自己的空虚在一瞬间得到充实吗?这如同一个漂流在荒岛上的人,明知喝了海水以后,只会带来更加难受的干渴,而又不得不喝下眼前的海水一样;明知这么做并不能弥补自己心灵的空虚,只是无法忍受眼前的空虛而求一时的麻醉罢了。
腕上的手表无情地记录着“失去”的时间:将近五点了,不久就要天亮。由于这种旅馆有完善的封闭性装置,将外面的光线完全遮断了,室外也许已经天亮了吧。丸松还在酣然大睡,香澄小心地不让男的发觉,轻轻地钻出被窝。看到那个男人丑陋的睡态,快要使她呕吐了。
几小时以后,这个男人将全然像常人一样,在社会的“棋盘”中作为一只棋子活动起来。一夜得到的“营养”补给,也许会变成精力的来源,给公司带来更多的收益,而且还作这男人的风流史上加上一笔重要的记录。女人的贞操,不过只有这么点儿价位啊。
也可以说,如同海水只能解除一时的干渴一般,而这个男子即便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也能填补一下香澄的空虚心灵。但是,这以后将变得更加空虚的心灵,又如何来填补呢?
香澄宛若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偶一样,在初照大城市的金色的朝霞中行走。叫住了驶过的一辆早班出租车,要司机“去哪儿都行,请开到最近的火车站。”来到了新宿,在站台上正好有一列去长野的普通列车停着,她就信步上了这列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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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在离山顶不远的南佐久一边的草原上,秋田瞧见迥异于山色的一样奇怪的东西,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低低地叫出声来。
从汽车翻越不了的山麓那边,不断下着雨,虽不太猛,也不算小,密密地洒落下来。兴许是山高的缘故,瞑瞑之中感到离苍穹很近。在细细的雨丝里,增加了微微的光亮。这也是在初夏季节下雨时才具有的银白色的光亮。是不是在原始森林的小径中长途跋涉以后,广阔无垠的草原突然跃入眼帘而造成这种错觉呢?
一无遮掩的草原上,急骤的大风刮碎了均匀的雨帘,变成疏密相间的花纹,顺着风向移行。这里正是八岳山尽头丸山和茶臼山之间的山坳处,叫麦草岭,十分荒芜。横贯八岳火山山脉的山岭很多,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人迹罕至的夏泽岭。八岳山特有的茂密林海中,像梦幻般在你眼前展现了一片草原,使那些在针叶林中昏暗的小径上踽行的旅客,略感凄寂的心情得到无上的安慰。山岭并没有特殊的景色可以向你展现,人们只在遍山漫行的时候,才不知不觉地顺着山势的起伏迈进了这无名的山岭。阳光下,使山岭增添了莽莽苍苍的姿色,但今天却躲在凄冷的白茫茫中不见真面目。
细雨濛濛的草原像是褪了色一般,在这褪了色的景色里,斑点似的现出了一个红点,被秋田见到了。
这一红点与周围色彩不同仅可辨认,但实在太小了,所以并不特别显眼。加快步伐走近一看,才辨认出好像是个人,不由得想:这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要真是个遇难者,就会夺走这次难得的山中旅行的喜悦。果然不出所料,他的预感应验了。秋田不仅仅是个发现遇难者的人,而且作为一个医生开始了营救工作。
虽是初夏,但在海拔二千多米的高山上的雨还是寒冷砭骨的。遇难者由于长时间在冰凉的雨水中淋着,瞳孔已经放大,呼吸也开始微弱了。如果躺在这里,用不了二三十分钟,生命就将濒临绝境。瞳孔对亮光还有一些反应,庆幸的是身体还有微温,这样就有生还的希望,必须立即抢救。幸好这个遇难者年轻,身体似乎还健康,新陈代谢也旺盛,会很快产生热量的。倘若采取果断、适当的措施,估计完全能得救。
秋田把遇难者径直背到一间无人居住的小房子里。这房子在草原尽头的山岭上。当前最要紧的是先点起火。小屋的泥地上砌成的坑炉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秋田从背包里拿出饭盒煮起热水来。还从小屋里拣了一些旧脸盆和空罐头,盛满了水排列在坑炉旁。他手脚利索地把这些事都做完,就来照看遇难者。躺在炉火边的受难者的身上不断升起了热气,这是让雨水湿透的衣衫受到炉火的烘烤,蒸发出来的水汽。
秋田面有难色地瞧着这个遇难者,她是个年轻的女子。犹豫片刻之后,秋田就果断地开始脱去了她的衣服。衣裳好像紧粘在身上,秋田这时恢复了他当医生的那种铁石心肠,毫不犹豫地把衣服一件件剥了下来。一两分钟以后,那年轻女人就像去了皮的水果,赤裸裸地躺在炉火边。不知是受到火炉的烘烤,还是由于受冻,那种肤色就如洗过热水澡一般,全身呈淡淡的玫瑰色。隆起的丰满胸部和柳条般的细腰,柔美的曲线直伸展到壮硕的下腹,匀称婀娜的体态,使人不禁瞠目惊视。那女子的年龄有二十一二岁。
秋田开始将四十度左右的温水,无一遗漏地浇遍了女子的全身。空的容器又盛满水放在坑炉边。附近恰好有个积水坑,这对那女子真是件幸事。趁着烧水的时间,用毛巾擦身。冻僵者如能浸在四十五度左右的热水中,效果最好。但在这无人的小屋里,到哪儿去找澡盆?就这也是力所能及的、最好的急救法了。
竹本香澄苏醒了,由于发现得比较早,秋田又是医生,终于把香澄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起先,香澄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很反感。当她恢复知觉的时候,衣服已经被穿好了,但穿得乱七八糟,也不分内衣外套,胡乱穿了上去,一看就知是被人脱掉过的,而且穿得糟透了,连扣子都没扣齐,裤子也没穿好。眼前没有别人,只见一个男子一声不响呆呆地蹲在坑炉边烧火。一定是这个年轻男人干的!他不仅偷看了自己的肉体,而且一定还用肮脏的手恣意玩弄过自己富有弹性的肌肤。如此推测下来,香澄对秋田也产生了类似对丸松一样憎恶的感情。
“嗳,你醒啦,就这么躺着别动!你还虚弱着呐。”秋田见香澄想要站起来,立刻制止她。
耀眼的光线从窗口和无数的缝隙里射了进来。已经是早晨了,雨似乎也停了。在这斗室里也能感受到雨后初霁的清晨生意盎然。
“真是个好天气啊,像昨天没下过雨一般。”秋田像是压根儿没注意到香澄那憎厌的目光,毫不在乎地一面说着,一面去打开了窗子。一股冷空气直冲进来,只觉得喉头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