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传说中的女子(第2/2页)

难得秋田手头宽裕,也来酒吧坐到关门,接着,两个人一起去吃寿司(原注:寿司一是日本的一种食品,用米饭、紫菜等加佐料做成)什么的。香澄的休假每月有三天,定为五日、十五日和二十五日。两人遇上这样的日子,就一起在原宿的公寓里吃晚饭。碰巧遇到秋田也休息,他早上或前一天晚上就来过夜,不过这种日子是难得有的。香澄从早上就眼巴巴地开始等到傍晚,等候秋田下班以后,来到身边。虽说如此,她等秋田的时间也并不白白地过去,从早上开始买菜,计划着做哪些可口的菜肴,有时就忙了整整一天。

香澄的工作时间是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一点。所以,她的假日,也就是指不上班的这一段时间。这与一般的女办事员不同,没有对休假日早晨的依恋。但是香澄休息天的早上,总会激动得无法睡懒觉。虽说离秋田来临还差十来个小时,可是心会按捺不住,比往常跳得更快,为傍晚和秋田一起“会餐”,做些什么可口的菜肴呢?为此往往会高兴得喘不过气来。但是,香澄花了大半天做的菜,让秋田狼吞虎咽一扫而光。吃罢,他也不说好吃不好吃,倒是香澄从秋田的神色中判断出他是满意的,于是她自己也就满足了。

他们“结婚”以后过了五个月,恰好也是在大西回东京的那一天,秋田和香澄的假日又凑到一起了。

可巧,秋田刚领了这个月的工资。头天晚上去酒吧等香澄,在她的公寓里过夜。早上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同床共寝后醒来,秋田想到这整整的一天可以和她呆在一起,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了。这一天比平常醒来要晚得多,醒了以后也不想马上起床。通常假日的早上,往往是香澄去采办“会餐”菜肴的时间,但今天却被秋田拉住不让起床。香澄也就听从了秋田,在床上闲躺着。虽然已经是三月末尾,早晨还感到寒气袭人,要从暖融融的被窝里钻出来,非得有点儿决心不可。

“该起来了。”她在被窝里嘀咕了好几回。白色的光亮透过百叶窗射进来,说明将近中午了。

“糟了!我睡了个懒觉,把早饭时间也错过了,你饿了吧?”

等他俩起床收拾完毕,已经将近午饭的时候了。香澄把上面那句话说了好几遍,把错过了吃早餐的时间,完全怪罪于自己的疏忽而深表歉意。秋田原来还想多躺一会儿,可今天不知怎么觉得有点儿饿了。休息天不吃早饭本是常有的事,自己那个老实听话的胃囊也从不表示什么不满;可今天早上却像贪吃的孩子那样感到饥不可耐。无论再怎么想和香澄多睡一会儿,可实在再躺不下去了。

“什么都行,最好马上就能吃。”秋田倒是难得这么催促香澄的。

“马上就去,我这就去买回来。”香澄拿了个购物袋就要走。晚上回家太晚了,总得在早上才能去购买。

“快速面也行啊。”

“只够一个人吃的。”

“那也行。”秋田是最好马上能吃上,这样的饥饿也真不寻常,想来是昨天晚上在酒吧,酒喝过量了,又没吃什么菜。眼下,要让香澄精心烹饪少说也得等上一个小时。

“怎么那样急呀?”

“肚子饿得不行啊。”

“可真怪,昨儿晚上……”香澄说到这里,两颊不禁染上了红晕。大概是想起昨天晚上他酒喝多了,晚上上床也没对她温顺一番,就呼呼睡去了。

“什么都行,快点儿吧。”

“不行。”香澄说得很干脆,口气不是平时那样。可秋田已经饿得发慌了。

香澄立即为自己那样说话感到羞愧,又恢复了原来那温顺的口气说:“咱们以后还能活多少年?”

秋田起初没弄懂她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来,心中暗暗思忖,也许她已经探到了自己内心的秘密。可是从她接着说的话来看,不过是自己的多虑。

“你今年二十八岁;我呢,二十一岁。咱们就算都能活到人们平均寿命那样的年纪,还有四十年呐。”香澄一句是一句地说。“而且,人也不知道明天怎么样,往往会身体不舒服或是由于工作没能吃上饭。这样的话,咱们以后吃饭次数也是少得数得清的,就是一顿吃得马马虎虎,也太不合算了。”

“就一顿也要这么计较?”秋田苦笑起来。

“是嘛。就说今天的早饭吧,不,早饭吃得不好,到了中饭又不能吃两遍。正常情况下,吃饭不能只图个饱哇。”

秋田无法插上嘴。

“第一要吃好,还要心情愉快。”这时候,秋田的腹中咕咕作响,连香澄也清楚地听到了。

“啊呀,真对不起!”香澄一下子有点儿慌了。

秋田肚子里的“蛔虫”在叽咕作响,巧妙地对香澄的“宏论”提出了抗议。但她还没有完全认输,因为她一面在门口靸拉着鞋,一面朝秋田露出了孩子般恶作剧的笑容说:“你肚子里那叫着的蛔虫,只想吃点儿面,也太可怜了。”

和香澄展开了妇女问题理论上的讨论,秋田想至少还得挨上一小时的饿,也只好让肚子里的蛔虫去叫了。不过,这绝没引起他的不快,他不能不承认,在麦草岭拣到的,正如书上说的那样,是“觅到了宝”。他对香澄的不满也就平息了,开始打扫起房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