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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恐怕我不太清楚黑光是什么。”
“紫外线。可以让某些含金属的墨水在黑暗中闪光。我可以替你搞定。”
“恐怕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不耐烦地说。
“这也是让我不安的一件事情。”
“为什么?”
“为什么你到了今天下午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你单单挑了我?是谁跟你说起我的?”
他哈哈大笑。他的笑很孩子气,但并不是小男孩儿的笑。“啊,事实上,我必须坦言,我只是从号码簿当中随机地挑中了你的名字。你瞧,我原本没打算让谁陪我一起去的。后来,到了今天下午,我又转念一想:带一个人又何妨呢?”
我点了一支身上被压扁的香烟,观察着他喉部的肌肉。“你有什么计划?”
他两手一摊。“就是去他们让我去的地方,交给他们一袋钱,然后拿回翡翠项链。”
“嗯哼。”
“你好像特别喜欢用这个词。”
“什么词?”
“嗯哼。”
“那我待在哪里——车后排吗?”
“我想是的。那辆车很大。你可以很轻易地藏在后面。”
“听着,”我缓缓说道,“你计划让我藏在你车后面,去一个你今晚不知什么时候会在电话里得知的目的地。你身上会带着八千现钞,你打算用这笔钱赎回一串价值是其十到十二倍的翡翠项链。你会拿到一个你不允许打开看的包裹——假如你能拿到任何东西的话。他们也有可能只是拿走你的钱,然后上一个别的地方去数钱,最后再把项链邮寄给你——如果他们很慷慨仁慈的话。我们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欺骗你。我肯定是没招儿的。这些家伙是强盗。他们是狠角儿。他们甚至有可能给你脑袋上来一下——并不下狠劲儿——只是让你在他们逃跑的时候没法碍事。”
“哎,其实,我也有点儿担心这样的事,”他平静地说,眼皮跳了一下,“我想这就是我想要带一个人的真正原因。”
“他们动手抢劫前有没有拿手电筒照过你?”
他摇了摇头;没有。
“这无关紧要。他们事后有足够的机会仔仔细细打量你。说不定他们之前就已经把你研究了个透。这些活儿都是事先探查好的。就像牙医在给你镶金牙前,要先探查你的牙齿一样。你经常和这个娘们儿一起出去吗?”
“呃——不太经常。”他生硬地说。
“结婚了吗?”
“听着,”他不高兴地说,“我们就让这位女士置身事外吧。”
“好吧,”我说,“不过我知道得越多,我犯的错越少。我应该从这件活儿当中抽身的,马里奥特。我真的应该抽身。如果那群伙计想按规矩玩儿,那你就不需要我。如果他们不想守规矩,那我也没法子。”
“我只需要你的陪同。”他飞快地说。
我耸耸肩,两手一摊。“好吧——不过得让我来开车,我来拿钱——你只需躲在车后面。我们身高差不多。如果他们有疑问,那我们就说实话。我们也不会因此损失什么。”
“不行。”他咬了咬嘴唇。
“我一样事情不做,却平白赚了一百美元。如果有人要给敲晕脑袋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我。”
他皱着眉,摇了摇头,不过许久之后,他脸上的阴云慢慢散去,然后他笑了。
“很好,”他慢吞吞地说,“我想这也没关系。我们反正在一起。想来口白兰地吗?”
“嗯哼。你还可以把我的一百美元拿过来。我喜欢摸钱。”
他像个舞者一样挪开了,腰部以上的身体几乎纹丝不动。
就在他往外走的时候,电话响了。它放在一个小壁龛里,不在客厅主区,而是缩在楼厅的墙体里。不过那不是我们在等的电话。他听上去太含情脉脉了。
片刻之后,他跳着舞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五星马爹利,还有五张漂亮挺括的二十美元钞票。它们成就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到目前为止。
[1]美国的汽车是右行的,这意味着这辆车是进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