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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的特点就是作评价时可以不受个人感情的影响。
布雷斯的主街道上闪烁着和煦的晨光。汽车协会的硕大标志鼓舞着旅客,摆动着的广告则在招揽着游客。一条横幅上写着:“凯尔的小牛肉饭。”一条从这个烟囱飘到另一个烟囱的垂饰上写着:“萨佛,安全的消毒剂!”一张海报上则写着:“佩特蘸料”,想当然地以为他家的蘸料已是誉满天下了。
碧正在契克斯酒店昏暗的大堂里等着他们,她说西蒙已经去马厩了。
“我们的房间号是17号、18号和19号,博莱特,你和西蒙住在17号房,内尔和我住18号房,双胞胎姊妹住19号房,那是一间连通房。”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要和西蒙同住一间房,但他也无可奈何。到店的客人在大堂里嘈杂不堪,于是他便拿起埃莉诺和自己的行李包,和其余的人一起上楼去了。埃莉诺和他一起上了楼,并帮他指引了房间。
“第一次可以来这里过夜时,我简直觉得生活已别无他求了,”她说,“把行李包放在这吧,博莱特,谢谢你,我得赶紧把包打开,要不我的连衣裙就毁了。”
在17号房里,西蒙的物品已经放满了房间,甚至连第二张床也不放过。即使西蒙不在房间里,他的这些没有生命的随身物品竟也带着一丝嚣张傲慢的气势。
博莱特整了整自己的床铺,把行李包打开,把新做的晚会行头挂在空空如也的衣柜里。今晚将是他生平第一次穿晚礼服。
“万一你走丢了,博莱特,”他下楼时,碧告诉他,“十二点半直接去午餐帐篷里吃午餐。你进来左手边的最后一张桌子就是我们的。今天上午你准备干点什么?大吃一顿?”
“不,他要去比赛场地看看。”埃莉诺说道。
“好的,但不要误入政府管制的‘圣地’,叫人给逮捕了,好吗?”
托尼交由施塔克夫人照看,她只对乡村工业感兴趣,她将代表一个固定的参展商出席农业展览会。
“如果他告诉你他老爹快要不行了,而他迫切地想回家,你可别听信他。”埃莉诺说。
“那么,他父亲真的生病了吗?”
“没有,但是托尼十二点半之前可能就觉得无聊了。我会回来接他吃中餐。”
博莱特带着逃脱似的感觉走到了布雷斯的大街上。近一个月来,他第一次又成了自己的主人,做回了自己。他都忘记不设防地到处散散步是什么感觉了。他有三个小时可以随便走、随便问,不用刻意思考如何回答别人的问题。
“哈兰公园”,一辆公交车上的方向指示牌上这么写着,于是他就上了车去往那里。他之前从未参加过乡村展览会,他在展位跟前兴致盎然地转着,刚开始他会觉得很新鲜,然后就会用挑剔的眼光与自己在别的地方见过的类似物品做比较。亚利桑那州的手工织品,诺曼底的农机具,萨卡特卡斯(墨西哥中部的一州及该州的首府)的公羊,美国赫里福德的猪和新墨西哥州的陶器。偶尔会有人好奇地看着他,还有不少人刚把手举到一半准备打招呼,最后又把手放下了。他太像阿什比家的人了,所以不可能在布雷斯展览会上做到完全的自由自在。但总体来讲,人们都很专注于展览,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不会对他这个过路人太过关注。
在展览区转得疲惫不堪之后,他走了出来,进了公园,那里的红旗标志着临时的比赛路线。前半英里的直线跑道直穿公园,需要急速地跨越障碍物,然后就要到乡村地带顺着一条大弧线跑几英里,然后回到公园里离看台半英里远的地方,从那里开始直到终点,都是一系列的障碍物跨越。除了几处急转弯和在乡村地带几处看不见的栅栏之外,整条路线没有什么难度。公园里的那段障碍很正规,草坪非常完美。博莱特的心里不觉为之一振。
乡村里平静极了,他带着些不情愿又回到了展区。但当他来到午餐帐篷,看到餐桌跟前那些熟悉的面孔,心里却又是那么地高兴——回到专门为自己保留的位置是多么令人欣慰啊,能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分子又是多么幸福啊!
人们来到餐桌跟前,欢迎他重新回到布雷斯展览会,回到英国。这些人早在他出生前就认识比尔和诺拉·阿什比,也认识比尔的父亲,所以没有人指望博莱特记得他们各自的名字,他只需要客套地回应一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