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海恨杀(第11/15页)

她的名字中虽然有个“怒”字,但她却是一个柔弱得从来不敢发怒的女人。

她深爱着自己的丈夫,深怕他受到伤害,只好再一次独自咽下这屈辱的泪水,满足了父亲这个禽兽般的要求。

她惟一的希望就是,这一切不要让丈夫知道。假如他知道了这一切,他会怎么样对她呢?

她想象不出他会有怎样的反应,但她知道,他绝不会再和她在一起,他也绝不会再像从前一样爱她。可是她却是真心爱着他,真的不想失去他的呀。

这种屈辱不堪的日子又过了近三年。

三年,对于饱受折磨和摧残的她来说,却似乎比三十年还长,还苦。

她不想再过这种羞辱的生活。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结束这种暗无天日的噩梦般的生活。

而结束这一切的惟一的一个办法,就是杀了他,杀了那个禽兽。

有人说柔弱的女人就像一座火山,积压得越久,暴发得就越可怕,梅怒雪无疑就是这种女人。

当“杀了他”这三个字从她脑海中闪过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

是的,要想摆脱他,就只有杀了他。

她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她本想在某个月圆之夜把那把早就准备好了的匕首插进那个人光溜溜的身体,但是那样一来,她耻辱的过去就会像白纸里的炭火一样,再也包不住,一旦真相大白于天下,世人又会怎么看她的丈夫呢?

她不怕别人议论她,但她却害怕别人的议论伤害到自己的丈夫。

但是除了月圆之夜,平常时刻她要想在戒备森严的梅府杀那个早就对她心怀戒备的人,就更是难于登天了。

惟一能杀他的机会,只有在她爷爷的大祭之日,那一晚只有梅若风的几个心腹随从把守在山下,而整个明隍庙甚至整个将军山上,都只有梅若风一个人。

假若能半夜偷偷摸上山去,趁他守夜熟睡之时将他杀死,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亲生女儿身上。

但是要躲过山下路口随从的耳目,上山进庙杀人,然后再悄无声息地逃下山去,避开搜查,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说,无疑也是一件极难做到的事。

可是这样的机会三年只有一次,若是错过,想要杀他,就得再等上三年,可是现在,她杀心既起,便是连一天也不想等了呀。

本月初五,她一个人在北门外的树林中,一面散步一面看着不远处的将军山,在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的杀人计划,却无意中看见了一条白色的小狗,受了伤,断了一只后腿,正蹲在草地上嗷嗷地叫着。

她把那条小白狗抱回家,为它接好了断骨,三天后,小狗已能走动。

她又带着小狗来到了那树林子里,这天已是三月初八,明天便是爷爷的祭日,而她却还没有想好她的“杀人计划”。

她有些着急,真恨不得在那山上埋满炸药,一待那个人上山,便引爆炸药炸死他。

可是她手里边没有炸药,只有一把收藏了好久的匕首。

正在她无计可施之时,忽然发现带来的小白狗钻进一丛蒿草中之后久久没有出来,她觉得有些奇怪,一边叫唤着小狗,一边扒开草丛去找,结果发现那杂草掩盖之下,竟有一个两尺来宽的地坑,小狗正躲在地坑里啃着一根骨头。

她跳下坑去,想要抱起小狗,忽然从身后刮来一阵阴风,把她吹得打了一个寒颤。奇怪,这地坑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刮起阴风呢?

她回过身,扒开身后的杂草一看,却见那里有一个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一眼看不到近头,原来是一条地道的入口,阴森森的冷风从里面钻出来,吹得她心头发怵。

正想离开,不想小白狗却嗖地一下,从脚边钻过去,直朝地道里跑去。

“小狗,快出来。”

她叫了一声,犹豫一下,跟着追进地道去。

追了一会,眼见已捉到小狗,谁知那狗忽然叼起一根骨头,在前面跑得更快。

这时已距入口甚远,洞口的幽光已映不进来,她只好晃亮火折子,去找小狗。

那地道很窄,也很矮,仅能容一个人弯腰走过,初时她心头还有些害怕,走了一段之后,见并无不妥,这才略略大胆一些,一路追着小狗,朝地道深处走去。

也不知追了多远,大概有几里路远吧,她终于捉到了小狗,抬头一看,那地道却也到了尽头,头顶有一条缝隙,微微透进一些光来。

她心下好奇,走到缝隙处,微微用力一顶,却将头顶一块青石板顶开了一点点,再用力推动,终于将那石板移开,头顶便有亮光照射下来。

她探出头去一瞧,却哎哟一声,吓了一大跳,因为她一眼就看见了一具棺材。但是她很快便发现,那竟是她爷爷的棺材。

爷爷的棺木不是停放在明隍庙里么?怎么会在这里?

她走出地道,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里已是将军山上的明隍庙内,而那条地道,居然正是从山脚下一里之外的树林子里通到明隍庙的右厢房西北面墙角处。

她惊魂甫定,一颗心却忽然狂跳起来,真是天助我也,如果三月初九爷爷大祭之日,我从这条地道里悄悄钻进庙里来,杀了人之后,又由地道逃回去,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吗?

主意打定之后,她又将地道出口的石板盖好,然后再沿着地道走回树林。

这一晚,她失眠了,悄悄地把那柄收藏多时的匕首拿了出来,擦了又擦。

应该说她的杀人计划还是实施得比较顺利的。

初九日深夜三更时分,她由地道潜入明隍庙,悄悄推开石板探出头,发现烛光下,那个人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熟。

她心中暗喜,拔出匕首,蹑手蹑脚地走近,然后照着他的后背就是一刀,由于太过紧张,手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这一刀并没有刺到他的致命位置,于是立即拔出匕首,再刺了一刀。这一刀从背后正好刺入他的心脏位置,两刀之后,他绝无活命之机。心中暗自高兴,正想走到他身前察看他是否真的死了,庙门却忽然吱嘎一声,被人推开。

她大吃一惊,脚下一软,差点吓得瘫倒在地。

然而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满脸杀气执剑闯入庙来的人,居然正是她的丈夫司马恨。

她这才明白,自己有苦难言的屈辱丈夫早已暗中察觉到了,而他今晚也正是为杀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