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伯顿先生受人之托(第2/4页)

在十一月昏寒的夜晚降临时,彭伯顿先生回到了位于汉普斯特德的家中。他立即把那个小包裹锁到保险柜里。快到六点时,他坐在书房里,忙着处理一摞积压的信件。工作了几分钟,他突然听到一辆汽车经过窗外,接着是远处传来的铃声。

“帕克,提前到了一小会儿。”他想。重重的脚步声响起,然后书房门被敲响了。但是当他答应着来开门时,门被猛地撞开了,让他大吃一惊。

“弗伦奇探长。”男管家说。一个身材相当矮小、蓝色眼睛、表情友善的男人走进来,后面跟着两名随从。一位显然是便衣警察,另一位瘦高个、穿一身蓝色休闲西装。

“是考特尼·彭伯顿先生吗?”弗伦奇彬彬有礼地问,“很抱歉打扰您,我想问几句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探长。你不找个座位吗?”

三人相继落座。弗伦奇继续说:“伦敦警署派我来调查一个包裹。据说今天在布伦船客火车上,您从希尔·布鲁克夫人的侍女那里拿到了它。”

彭伯顿先生突然像得了一场大病一样难受。“是的,”他不安地说,“它有什么问题吗?”

“请允许我问一下,先生,这个包裹还在你这儿吗?”

“当然在,但是你的问题吓着我了。我希望没出什么事吧?”

弗伦奇看上去放心了。“如果包裹还在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他说,“你把它打开过吗?”

“当然没有。它是封着的,而且写着给希尔·布鲁克夫人的小外孙女。仆人说帕克今晚六点钟来拿它。”

“帕克?”

“希尔·布鲁克夫人的司机。”

弗伦奇眼睛亮了一下。“这是我们需要的线索,”他带着满意的口吻说,并扫了一眼他的随从。他们谄媚地点点头。“我得承认,先生,我们不明白你是如何卷进这件事里来的。”

“我不明白……”

彭伯顿先生正要开始说,另一个人打断了他。“你当然不明白,先生,但过一会儿我会解释。如果你把你所知道的关于这件事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会很高兴。”

彭伯顿先生叙述了他的经历,那三个人聚精会神地听着。

他介绍完,弗伦奇评价道:“非常清楚,现在我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你拿的不是希尔·布鲁克夫人送给她外孙女的礼物。它是更有价值的东西。你没想过吧,先生,丹尼斯·马彻特给你的那个小包裹至少价值一万两千英镑。”

彭伯顿先生惊呆了。“我的天哪!”他大声叫道,“一万两千英镑!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我告诉你,先生。希尔·布鲁克夫人有一条精美的翡翠项链,你听说过吗?”

说到那个项链,彭伯顿先生的心颤抖了。“听说过吗?”他大声说道,“每个人都听说过它。是的,我不止一次见过它。”

“我得说,嗯,先生,还有一些事你不知道。那个项链被偷了。”

彭伯顿先生惊骇至极。“天哪!被偷了!”他沮丧地附和着,“不会是被那个女孩偷了吧?我真不敢相信。她看上去是那么——那么的单纯。”

探长的蓝眼睛闪了一下。“这一点我完全相信。”他冷淡地说,“但她是个小偷,虽然看上去那么单纯。这串项链是昨晚在巴黎从希尔·布鲁克夫人下榻的宾馆偷走的。这个女孩,丹尼斯·马彻特,已经被认出是一名来自芝加哥的知名的国际神偷,她给她的女主人下了药,然后带着项链跑了,至少我们是这样认为的。我们跟踪她到北方火车站,她在布伦下火车时被逮捕了。搜查后发现她已经设法把项链转移了,一位路过的火车乘务员恰好看到她在二等包厢里把一个小包裹递给你。关于你的情况被发到了警署。我们在维多利亚火车站没找到你,后来发现你乘坐的出租车,所以就跟踪你到了这儿。”

彭伯顿先生惊骇万分,“你吓着我了,”他大叫,“我在火车上遇上了多么不幸的事啊!”

“这正是我不满意的一点,”弗伦奇宣告说,“所有关于她未婚夫的电报的事显然都是有预谋的。而在我看来好像他们早就知道了你要到那儿,所以才计划利用你。你告诉过任何人你要到那儿去吗?”

“没有,但这条路我每月要走两趟——每月的第一和第三个星期三。”

“这就对了。他们知道你的行程,觉得你可以做一个很好的邮递员。我们应该待在这里等那个司机来,然后抓住他。同时,你得让我们看看那个项链,以便确认它完好无损。”

金融家点点头,穿过房间走到保险柜前。突然,他想起一个几乎被遗忘的问题。

“看这儿,”他把那个包裹拿出来,放到弗伦奇面前的桌上,大声说,“这地址是希尔·布鲁克夫人的笔迹。你们怎么解释这件事?”

弗伦奇从兜里掏出一只放大镜,检查包裹上精巧的字体。

“我没见过希尔·布鲁克夫人的笔迹,先生,”他最后说,“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不是真迹。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伪造的。你自己看看。那些笔画没有真迹那种顺畅的曲线,它们有很多细小的颤顿,是照着真迹慢慢描出来的。”

彭伯顿先生很快就相信了这一点。带着厌恶的情绪,他看着探长把信封拆开,取出一串精美绝伦的翡翠项链。

“非常好,就是它,”弗伦奇用满意的口吻说,开始费力地数那条项链上的小珠子,“应该是七十二颗。没错。很好,我想没问题,霍布斯先生——”他把项链交给那位瘦高个的年轻人。

“邦德大街德弗罗公司的霍布斯先生,这串项链的供应商。”他向彭伯顿先生介绍说。

霍布斯花了一些时间,一言不发地检查这串光彩夺目的珠子。事实上,他检查的时间长得连弗伦奇都不耐烦了。

“好了,有问题吗?它不应该那么难鉴定吧?”

年轻人又仔细研究了更长一段时间,然后重新把它放回桌子上。“不太容易鉴定,”他慢慢地说,“因为我以前从未见过它。这不是希尔·布鲁克夫人的项链。”

弗伦奇一下跳起来,嘴里骂了一句。彭伯顿先生顿时僵在那里。

“不是那条项链?”弗伦奇叫道,“天哪,伙计,你确定吗?”

身材颀长的年轻人谨慎地点点头。“我非常肯定,而且它根本就不是一条翡翠项链。它只是个玻璃的,价值大约五先令。”

弗伦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赝品!”他嘀咕着,重重地坐回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瞪着那个闪闪发光的玩意。屋里沉默了一阵,随后,弗伦奇咬牙切齿地说:“那帮人比我们预想的聪明多了。好吧,先生,我必须给警署打个电话。不介意我用一下你的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