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南枝宴会(第2/2页)

楚棠摇头:“他哪里懂得这些。”

火狐狸跳下小几,绕着楚棠走了一圈,似乎在确认他的味道,半晌才停了下来,大尾巴环着楚棠,安心地闭眼睡觉了。

郁恪道:“哥哥不用担心,不适应他会自己跑回来的。”

楚棠没办法,手指点了点狐狸的鼻子,腕上的佛珠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郁恪满意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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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恪年轻体壮,没坐一天马车就去骑马了,踏雪身边跟着火云,一边和宋双成说话,一边时不时转过头去看看马车里,仿佛在确认他安不安全。

坐了几天马车,楚棠无比想换回骑马。

“陛下,臣坐得腰酸,还是将火云还给臣吧。”

郁恪慢悠悠驾着马,道:“哥哥的风寒好了吗?”

“早已痊愈。”楚棠道。

郁恪又道:“手上的伤呢?”

那一点子红痕,涂了药一晚上就消了。

楚棠道:“也已痊愈。”

旁边的宋双成听了,凑过来道:“国师受伤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伤楚国师?”

“不止吃了豹子胆,还吃了蝎子草,活该满脸包。”郁恪对楚棠道。

没听清的宋双成一头雾水,听清了的楚棠也一脸困惑。

郁恪笑了笑,好似雨后初晴,拉着楚棠出来:“好了,太医说不许在风口,容易着凉,现下过了蔚瀛,暖和了许多,风景也好看许多,哥哥出来陪我们瞧吧。”

出了西北雁门关,就是热闹繁华的城镇了。

宋双成感慨道:“陛下或许忘了,十六年前那一晚,被国师救下后,臣和陛下回京都,一路也是从雁门关经过此地,马不停蹄。”

郁恪道:“朕没有忘。国师送的那匹马车,有一匹是红色的。我记得。”

“陛下好记性。”宋双成笑道。

楚棠听着,唇边生出些浅浅的笑意。

郁恪一瞬的目光都移不开了。

回京都的路上,会经过一个行宫,即帝王离京时居住的宫室,是先帝之前就有的,覆地三百余里,建得无比豪大,富丽堂皇,和宫中差不离。

一行人在临安停下了。

行宫的人收到皇上要驾临的消息,一早就准备上了,天没亮就在大门口等候。

见到数十个锦衣侍卫,当先骑马的是眼熟的宋将军,后面还有两位年轻男人,一个剑眉星目,气度非凡,一个蒙着白绢,双眼漂亮得不像话。

后面还有一辆马车,但想来大人物都不在里面,一看就知道前面那两个看起来没什么架子的人才是他们要等的人。

行宫长使立刻迎了上去:“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身后一堆宫侍跪下,齐声道:“恭迎皇上!”

郁恪没有说话,唇边笑意微淡。

长使心一凛,仔细琢磨了下,又一拜:“参见国师大人,参见将军。”

楚棠颔首,以示听见了。

郁恪笑道:“平身。”

他回头道:“国师和将军辛苦,还去歇息。”

“是。”

行宫和京都的宫殿差不多,走了几天,楚棠也累了,不拘住在哪儿,一路上,长使点头哈腰地和他介绍,他神色淡淡的,长使便识眼色地闭了嘴。走到长杨宫,楚棠沐浴完就歇下了。

帝王来到此处,上下官员自然严阵以待,又顾及皇上说了不要招摇,私底下献媚阿谀的动作却仍不少。

这一日,南枝宴会,开筵共赏,亭台佳致,雕栏玉砌。

金碧辉煌,酒暖气软。郁恪坐在最上方,一边喝酒,一边和楚棠他们说话,下方的官员也和气融融地交谈。

宫女献舞,纤腰白肤。离开了满是男儿气的西北军营,现下到了温柔乡,宋双成眼睛都挪不开了。

一舞毕,舞女各自过来。

领头的舞女一身红衣,佩环当啷响,走过来给皇上斟酒:“陛下,这是临安最有名的酒,叫蓬莱春。”

官员们装作没看见,不经意撞见同僚的视线,齐齐露出个都懂的笑。

她要将酒杯送到皇上嘴里,皇上却一把接过,一饮而尽,眼神半点儿都没分给她。

舞女奇怪,顺着皇上的目光望过去。

那个白衣国师坐在皇上左侧,只露出一双眼睛,却好看得紧,只一看就差点儿将她心神都夺去了。

舞女赶紧定了定神,继续悄悄看。

许是那些官员猜测国师喜欢白色,安排过去的舞女都是穿白衣的,清灵灵的纯洁模样,乖巧地跪坐在国师身边,偶尔温声软语地说几句,懂事极了。

或许就是因为她懂事,国师清冷的眸色都透着温柔,话不多,却没冷着她。

说不清是因为艳羡还是什么,红衣舞女有些想和她换一个人伺候。

忽然听见身边传来一声轻微的碎裂声,红衣舞女背脊一凉,立刻收回视线,低下头:“可是这酒不合心意,陛下可要换一壶酒?”

皇上放下杯子,语气冷淡:“不用。”

他的目光仍在国师和白衣舞女身上打转,凉凉的,又热热的,似乎燃着一团冰冷的火焰。

红衣舞女看着酒杯上隐约的一道裂痕,打了个冷战,悄悄想,难道陛下也喜欢穿白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