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水曜日(第2/4页)
互相倾心,互相珍惜,真正的天造地设。
这有些出乎顾萌的意料,毕竟薄氏夫夫只给过他一种印象——
“骚浪贱。”
薄晔负责骚、浪、贱,唐止负责句号,是薄晔的终结者。
两人此刻却像下课后的高中生一样纯情,令他有些不忍直视。
回到头等舱内,恩瑾仰面躺倒在展平的沙发椅上,直直地盯着机舱顶部,听到声音后看向他,问:“他们还不进来吗?”
顾萌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检查他的颈侧,漫不经心道:“随他们去吧,我们先睡。”又问他,“感觉好点了吗?”
恩瑾想要伸手挠伤口,却被顾萌一把抓住。
男人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声音低柔:“痒。”
顾萌握住他的手塞回毯子里,道:“忍一忍,结痂后就好了。”
准备回自己的座位上睡觉,手却没有抽回来。
恩瑾在毯子底下握住他的手,侧过身,道:“你能陪我躺一会儿吗?”
顾萌看着狭窄的沙发椅,犹豫:“恩瑾,空间太……”
“我看着你就能忘记痒。”恩瑾指指脖颈上的纱布,道,“不然我总是想着这里,睡不好。”
“行。”顾萌在一声叹息中妥协,心道小朋友越来越娇气,“等你睡了我再走。”
顾萌上了躺椅,侧着身,两个男人挨在一起,还是有点挤。
恩瑾给顾萌盖上毯子,一只手臂穿过他的颈下,另一只手搭在他的后背上,腾出一些空间。
顾萌松了口气,在男人身前拱了拱,调整舒服的位置后放松身体,完全没心思细想两人现在的姿势是否妥当。
恩瑾仗着身高的优势,完全将人圈在了怀里。
“顾萌。”恩瑾叫他。
顾萌懒懒地应一声,钻进毯子里后才觉得暖和,舒服得不想动,盯着恩瑾的衬衫领口,眯了眯眼,忽然有些犯困。
恩瑾:“游戏结束后,我还能见到你吗?”
顾萌皱皱眉,打起精神,仰起脸看他:“为什么不能?我们几人不是绑定关系吗?都住在同一间智屋里。”
“我的意思是,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要去哪里找你?”恩瑾微微低下头,轻声道,“总有结束的一天。”
顾萌从没细想过这个问题,不禁陷入思索。
他和恩瑾因为游戏认识,但游戏总有结束的一天,结束后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知,幸运的话,各自能够回归正常生活,但那也意味着要跟恩瑾彻底断开联系。
毕竟,恩瑾的背景身世是个谜,自己连他户口本上的大名都不知道,也就无从寻找。
而且,有时顾萌会产生有一种错觉:这个男人其实是被他、薄晔和唐止一手创造出来的。
一个人的经历和记忆决定了那会是怎样一个人,恩瑾本来或许不是这样的性格,但因为缺失了太多记忆,也就丢失了原本的自我,一旦离开了游戏,这样的恩瑾也就不复存在了。
顾萌无意识拨弄他衬衫领口的扣子,低落地问:“都到现在了,你还想不起以前的事吗?”
恩瑾弓着脊背,拱到他眼前,目光灼亮,道:“我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你,然后我的世界就全部都是你,以前的事一点都不重要了。”
顾萌静默了数秒,脸越来越红,直到耳朵里几乎要冒蒸汽了,才将脸埋在恩瑾胸前,受不了地低叫一声:“崽,以后不能再说这种话了!”
被一个男人哄得找不着北,太危险了。
恩瑾这个甜话精!
自发将顾萌的举动解读为投怀送抱,恩瑾高兴,又将他揽紧了些:“现在这样就很好。”
顾萌陷入羞耻情绪好一会儿后,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你觉得你会是什么身份?”
恩瑾思考半天,完全没想法,摇了摇头:“不知道。”
“像你这种智商的……”顾萌猜测,“不做科学家有些可惜,做大学里的教授也合适,但也有可能是企业高管,或者是自由职业者,聪明的人反正不会混得太差……”
“我可能是一棵树。”恩瑾打断他的絮叨,低浅一笑,“我可能只是一棵树,长在你家楼下,每天目送你去幼儿园,所以才会初见面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前的我,一定是凝视过你很久。”
顾萌拉高毯子,闭上眼,眼睫却在颤动,泄露内心的慌乱:“夜谈时间结束,小朋友快睡觉!”
恩瑾悄悄在他发丝上亲了一下,跟个偷吃到糖的孩子一样开心:“晚安,顾萌。”
顾萌傲娇地哼唧一声。
今晚月色撩人,每个人心里都像揣着一小团火焰,有些暖,也有些莫名燥热。
顾萌心烦意乱一阵后,渐渐睡意上涌,比恩瑾的入睡速度还快,最后自然没像先前说好的那样回自己的座位,窝在恩瑾怀里睡着了。
唐止回头望向机舱外的明月,握了一下薄晔的手,轻笑道:“今夜は月が绮丽ですね。”(今夜月色真美潜台词:我爱你。)
薄晔跟着回头,看了一眼,道:“我也爱你。”
两人回到头等舱内,看到座椅上,顾萌跟个猫一样蜷在恩瑾身前,睡得脸蛋粉扑扑的。
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薄晔从前座抽了一条毛毯,又在顾萌和恩瑾身上盖了一层。
*
第七天到来。
玩家们从上午开始便往山下运送木柴。
范薇薇胳膊底下一边一个地夹着两块木头,吭哧吭哧往山下走,在雪地里走得艰难:“我觉得……自己就像勤劳的蚂蚁。”
顾萌抱着高高的一摞木柴,摇摇晃晃,从她身边经过时手都在打颤:“小蚂蚁,你能不能试着下一趟多带一块下来。”
别人都是十块木头起步,就范薇薇每次揣两块,走路速度还比一般人慢。
范薇薇撅嘴:“知道了,我已经尽力了。”
顾萌走出杉树林,来到空地上,将手中的木柴松开,呼出一口气。
抹了把额上的汗,道:“还不够?”
唐止正在将送来的木柴摆形状,指了指面前的雪地,道:“还差很多。”
原计划是摆出一个“SOS”,到时候一齐点燃了,场面会很壮观,就连瞎子在空中都能看得见,只是现在连第一个“S”都没成型。
唐止拍拍身上的木屑,道:“你休息一会,我上去搬。”
“你待在这儿吧。”顾萌制止他,顾及他的手腕上的伤,“现在时间还早,不急。”
半下午的时候,所有玩家齐心协力将求救信号摆好,大家聚在雪原上,有那么一刻的冰释前嫌,心里都被即将逃出游戏的喜悦填满。
按照范薇薇的话是说:“就连看雷厉,我都不觉得那么讨厌了。”
傍晚,大家将剩下的鹿肉烤了,还算和气地一起吃了最后一顿晚餐,静静等待夜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