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3/4页)

他当年一眼看中顾溪砚,并非是可惜她的天赋,只是在那一群人中,就这个双目失明的孩子眉目清华,浑身气息纯澈的过分,莫名抓住他眼球。此后表现更是让他越发欣赏,这才收了她。

他一辈子就遇到这么个得意弟子,天赋品性,无一不让他满意,生性淡泊却不薄凉,有悲天悯人的慈悲心,却又是非分明格外通透。他甚至认为,这是他见过的最有希望修成正果的苗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被一群有眼无珠的人给毁了,更不想这么干净的一个人被这黑暗逼入绝境。

“师尊,我……”顾溪砚喉头有些发紧,正欲说什么突然一阵笑声在他们头顶响起。

“好一个师徒情深,真是让人动容。”

顾溪砚脸色一变,立刻警觉起来,周围疾风盘亘,袍袖挥动声音烈烈作响,除了久玹外,他身边还带了两个随从,修为都是不俗。

顾溪砚隐隐觉得不安,她总觉得久玹似乎在算计什么。

“原本我想着让这老头清理门户,只是当真是令我失望。不过,突然发现,这个样子更有趣了,哈哈。”

玉溪心下警戒起来,神色却是淡定,只是跨出一步挡在顾溪砚面前:“不要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久玹笑声又响了起来,仿佛笼罩了整个林子,下一刻笑声一顿,从四方射出四道劲气直取两人。

顾溪砚和玉溪错身避开,四道劲气砸在地上,突然化作四道白光冲天而起,在二人脚底也浮现出一片星芒。

“不好,这是他布的阵法。”玉溪眉头紧锁,他们这是中计了。他凝神看着地上的法阵,类似于灭灵阵,但是又比起更复杂,他并不是很清楚。

“溪砚,小心些,有点像灭灵阵,地上有三处阵眼,分别在乾位,坎位和巽位。”

顾溪砚点点头,对于阵法顾溪砚看不见便处于劣势,她只能凭借灵识去判断阵法攻击的方位,但是阵法本身就是灵力多变的,单纯靠感觉十分惊险。而且这个阵法并不是她熟悉的,如果不是玉溪在里面一直带着她,恐怕早就落败了。

很显然久玹发现了这一点,他凌空站在阵法上方,看着下方的两个人,嘴角勾起一丝笑。他缓缓抬手右手,手中妖力在掌心盘旋,他状似随意地挥手砸了下去,阵法剧烈波动,顾溪砚腿被灵力划伤,一个踉跄翻滚到一边,险些就直接被他击中。

“溪砚。”玉溪立刻过去拉住她,反手硬接住久玹的一招,两人连带着退了好几步。

顾溪砚额头冒出汗来,急忙道:“师尊,你怎样?”

玉溪手中长剑翻飞,一道道剑气在他们四周不停砸下,溅起漫天尘埃。他双眸如锐利:“我没事,溪砚,静下来。”

顾溪砚深吸了口气,小心跟着玉溪在阵法中踏行,脑海里迅速分辨着阵法结构。

阵外的久玹仿佛戏弄老鼠的猫一般,下手越来越狠却总留着那么一线生机。顾溪砚已经不知道踏了多少步,但是脑海中她已然勾勒出了这灭灵阵的模样,和她知晓的并不同,但是她却并不觉得怪异,随后她放弃脚下迅速踩出,在不停变换的阵法中轻松避开攻击。

久玹脸上笑意微微凝固,双眸暗沉,这人真是厉害的让人厌烦。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顾溪砚毫不犹豫,一连刺出数剑,整个阵法猛然一颤随后全部炸开。

玉溪立刻跟上,两人分别直取久玹,转眼间这片树林就被三人激烈碰撞的灵力摧残的一片狼藉。

没了阵法束手束脚,又有顾溪砚配合,玉溪和久玹打的难分上下,顾溪砚目不能视,有玉溪在她出招都十分谨慎,大多是配合干扰。

这般数百招后,玉溪成功击中久玹胸口,顾溪砚听到他的闷哼生,立刻汇聚灵力紧跟着一剑挥出,斩断了久玹的长剑。

久玹直接踉跄着后退了几丈,吐出一口血来。

“集结妖物为祸人间,当真是死不足惜,今日我便灭了你这阴魂不散的东西。”玉溪还记着顾溪砚说的话,手中灵力暗自涌动,想直接灭了他。

久玹靠着树咳嗽,周身妖力也不稳定,但是他目光瞥了要玉溪身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落在玉溪眼里还以为他是在挑衅。

然后就在玉溪准备动手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夹杂着喘气声冲了过来。

“玉溪师叔,玉溪师叔,救我……救我。”

顾溪砚立刻转身,眉头微蹙,似乎是韩文山?

只见一身血污的韩文山跌跌撞撞冲了过来,满面惊慌。玉溪一愣,伸手扶住了跌在他面前的韩文山:“怎么回事?”

“师叔,师尊……我和师尊一起出来寻您和师姐,结果被一群大妖偷袭,师尊生死未卜,师叔救救师尊……”

玉溪一听脸色顿时一变,立刻转头看久玹,却觉得胸前一凉,顾溪砚失声道:“师尊,小心!”

他立刻一掌拍出,韩文山手中剑直接从他胸口刺了进去,人却被他打飞数丈。他周身灵力被这一刀击散,久玹几乎是瞬间到了他跟前,一掌拍在剑柄上,于是那把剑全部没入玉溪体内。

顾溪砚浑身发凉,她手中剑狠狠斩向久玹,却依旧没能阻止他的杀招,玉溪整个人跌了出去,胸口长剑被久玹直接抽出,鲜血喷涌而出。

“师尊!”顾溪砚虽看不见,但是长剑入体的声音,玉溪的闷哼声清晰无比落入她耳中,鼻端浓重的血腥味,一如当年他在她面前剜了阿七心脏时的感觉。

她只觉得胸口闷得让她想吐,那股恶心感又在不断翻腾。她寻着动静赶到玉溪身边,手都有些发抖,指尖摸到的湿漉漉的黏腻,都是玉溪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师……师尊。”她慌乱替他压着伤口,另一只手胡乱摸着怀里的药,想喂给玉溪,然后拼命给他送灵力。

韩文山这一剑刺中了他命门,此时他脸色显而易见得灰败下去,看着跪在自己身边替他不断送灵力的徒弟,又看了眼一边的韩文山,玉溪揪住了顾溪砚的衣袖,勉强道:“走……快走。”

顾溪砚脸上已经都是泪了,她不是一个轻易落泪的人,但是在东洲这些年,玉溪对她而言就像第二个父亲一般,最是护着她,如今要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来这里被他们算计。

她摇着头,喉咙堵得难受,听到韩文山的痛哼,她额头青筋暴起,身体隐隐绷得发颤:“为什么,为什么?”

韩文山没回答,只是瑟缩着捂着脸低头痛哭,久玹却笑得开心,他伸着手愉悦道:“你说他么,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威胁恐吓了他一下。他不想死,自然就听我的了,对不对啊,小子。”

“我是被逼的,我没办法啊。都怪你顾溪砚,如果不是你玉溪师叔也不会出来,我们也不用去找你们,我也不会被他抓住,都是你的错,和我无关,我没杀人没杀人!”韩文山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玉溪,恐惧深深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