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维荣之妻【18】(第3/4页)
纪征到了停车的小广场,从一排车辆前走过,道:“叫什么都一样,称呼而已。”
这话是大实话,但是夏冰洋听着却不是很爽快,他含着棒棒糖,口齿不清道:“我对你的称呼和其他人对你的称呼能一样嘛。”说着弯腰往阳台上一趴,看着警局窗外的街景夜色:“我想想还能怎么称呼你——”
话音还没落,他心里已经有主意了,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弯唇笑着,嗓音灌了糖似的变得甜腻腻的:“我以后就这样称呼你,好不好呀,老公。”
纪征找到了自己的车,站在车旁正拿着车钥匙解锁,听到夏冰洋拖着尾音甜腻腻地叫他老公,手腕子一抖,车钥匙掉在了地上。
他定了定神,然后弯腰捡起车钥匙,开了车锁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才道:“好。”
夏冰洋对他略显平淡的反应不满意:“不想听吗?那算了,还是叫纪医生吧。纪医生给我打电话干嘛?有事快说,我很忙的。”
纪征很淡定地驱车上路,任夏冰洋在他面前扑腾得再厉害,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捏住夏冰洋的七寸,道:“想夏警官了,想听听夏警官的声音。”
夏冰洋一听,立即就笑了,清了清喉咙道:“哦,那你想听什么?”
纪征沉声笑道:“想听夏警官再叫一声老公。”
夏冰洋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拿起乔来,道:“一天一次,今天已经没机会了。”
纪征再次往他七寸上捏,柔声道:“不能通融一下吗?”
夏冰洋对他的温柔一向没有抵抗力,但凡纪征压着嗓音语带笑意对他说话,他是没有任何节|操和立场而言的,所以当即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喂了狗,老老实实地叫了声‘老公’。
纪征轻轻一笑:“乖,老公听到了。”
夏冰洋扶着额头,耳根发烫,又一次认识到了他不是纪征的对手,纪征总有办法把他牢牢的拿捏在手中,但是他喜欢也很享受被纪征把控的感觉。
纪征道:“老公现在去北郊金石仓储园,夏警官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夏冰洋现在被纪征撩的头脑发热,张嘴就要学舌,好在一丝羞臊让他临时改了口:“你到哪了?”
“还没出城,估计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
夏冰洋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多了,晚上山路难走,你开车一定要慢点。”
“嗯,放心。”
夏冰洋想了想,又道:“算了,别走夜路,明天早上再去吧。”
纪征笑道:“白天没有时间,只能晚上去。别担心,我驾驶技术还可以。”
夏冰洋道:“那我不跟你说话了,容易让你分心。”
“好,你忙吧。”
话虽这么说,但是夏冰洋却没有接电话。
纪征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挂电话的迹象,失笑道:“不是要挂电话吗?”
夏冰洋又耗了一会儿,耗到有人在外面敲门,才道:“那我挂了?”
“嗯,早点休息。”
夏冰洋挂了电话后,纪征把手机放在驾驶台,为了防止自己在夜间疲劳驾驶,所以打开了车载音箱随便放了首节奏舒缓的歌。
在他有限的歌单循环七八遍后,他驾车行驶在点着路灯的山间公路上看到了一条宽路纵深到山林间的一片璀璨的灯光,那是金石仓储园。而路灯只建到通往金石仓储园的岔路口。
考虑到再往上走没有路灯,纪征把车停在路边,改为步行。
逐渐远离岔路口,前方的公路越来越暗,路旁的林木遮住了天上那半扇月光发散出的淡淡的清光,四周黢黑一片,只有看不见的动物从茂林里窜过,发出刮带林叶的响声。
纪征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沿着山路往上爬,很快爬到了山巅。山巅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虽然山林里不辨方向,但是找一颗卓尔不同的珙桐树倒不是不可完成的任务。纪征在特意备了一个指南针,依靠夏冰洋告诉过他的从山路进了林子就一直往正西走这条线索,在徒步了二十分钟后终于找到了藏在山林内腹的珙桐树。六年前的珙桐树还不是那么的挺拔,高度只和一半杂树平齐,也还没有显露出卓越风姿,只静静的收敛光芒藏在密林深处。
纪征绕着树干走了一圈,用手机照着地面,所见之处的地表全都坚硬且平整,并且四周的草木并没有被摧折的痕迹。如果树下埋了死人,翻了新的土壤会和周围的土地颜色断层,且踩上去有轻微的塌陷感,但是纪征绕着树走了好几圈,仔细观察过地表,在树根下西偏南二十三度,夏冰洋说埋着尸体的准确方位发现了三四个分散的蚂蚁洞。他甚至用手掌去感受各处土壤的湿度,最终确认了树下的土壤没有被翻动过,也就是说此时吴峥的尸体并没有被埋在这里。
得到结论后,他用手机对着树下拍了几张照片,然后顺着原路返回。返回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虽然他带着指南针,但是指南针没有精确到毫厘之间,回去的路上偏移来时的路线,偏向了西南方。纪征很清楚他不可能走和来时一模一样的路线,但是他也知道只要他沿着准确的方向走直线,就一定能走出林子。
林子里很安静,安静到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他拨开树木枝丫的时的响动以及还有杂草和他的裤脚的摩擦声。换做其他人,走在幽深寂静的深林里,心里难免恐慌,但是纪征没有,他内心足够强大,强大到身后扑簌簌窜过不知名的生物都不足以让他回头一探究竟。但是他却在行走了十几分钟后,在四周一片寂静的情况下,忽然刹住了步子——
他左脚的触感和右脚的触感不同,右脚踩在地上的触感很坚实,但左脚却感觉到柔软,就像在坚实的地面上洒了一层蓬松的新土,就像他试图在珙桐树下找到的触感......
他回过身,用手机往下一朝,神色顿时冷却了。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摧折痕迹过重的杂草,那片杂草围着长约两米宽约一米,呈不规范的矩形的图案。地上之所以出现图案,是因为有一片土壤的颜色和周围地表颜色不一样,颜色较深且土质较新,甚至有些蓬松,就像是刚从地底下翻出来的新土,而那片新土的形象就像一口棺材,恰好可以埋一具尸体......
纪征蹲了下来,从西装裤口袋中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把匕首往下一插,土质果然松软。他放下手机,用匕首一点点往下挖,往下挖了三十几公分后,匕首忽然扎到了柔软但有韧性的东西。他拔出匕首接着手机灯光一看,一股凉意霎时扑在他脊背。
刀尖带出了一块结块的土壤,而土壤结块的原因则是沾了血,血把它们凝固在了一起。纪征放下匕首,单膝点地蹲在坑边,用双手继续往下挖,挖着挖着,他浑身一僵,左手在土层里缓缓转动——他摸到了类似人体手指的东西,他捏着其中一根手指往外一拉,一只人体的左手赫然躺在泥土中,暴露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