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随我来(第2/3页)

作为浩渊宗中的弟子,白浩自知自己在此处遇到了行迹诡秘之人,应当是立刻回去禀告师长的才对。

但白浩此时却犹豫了。

看此人的身手,若是他欲行不轨,不过是再向上几步的事情,他便可以从这破损中进来。

甚至这处破损是不是此人弄出来的也未可知。

对方完全没有将他引出门派加害的必要,若是真的心怀不轨,他探头出去的那一瞬间便该是命丧黄泉了的,防不胜防。

而他说的话……白浩看着山崖之下,抿了抿唇,也许真的是他的机会也不一定。

不管对方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他跟过去总是不会吃亏的。

他想罢,便也从破损处钻了出去,顺着悬崖快速向下攀爬而去。

那黑袍人本就在半山腰处立着,此时早已经如猫一般轻盈的落地了,却还未走远,正在白浩前面,背对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

待到他彻底到了平地上,这才又再次动作起来,轻飘飘的向着远处而去。

白浩迟疑了一瞬,便也跟在了后面。

那人似乎是故意放慢了速度,不会把白浩甩出去太远。两个人一路你追我赶,跑出去了很远,对方才停住了脚步。

白浩便在他三米开外站定,恭敬的一作辑:“敢问前辈有何指教。”

黑袍人甩了下袖口,转过了身,但大半张脸依然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晰,只能见到光洁瘦削的小半张脸,淡色的薄唇和一小节高挺的鼻梁。

他问:“你是你师尊座下的首徒吧。”

这声音和传音纸鹤中发出的,那种清冷好听的清冽嗓音完全不同,仿佛是被烟熏哑了一般,带着一种苍老的嘶哑,和那半张年轻的面庞配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正是。”白浩应道,“只是不知前辈如何知晓?”

“我不光知晓此事,我还知晓,你有了一位小师弟对不对?”那人冰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嘶哑的笑了起来,话语间低沉的仿佛能洞察人心,“一位比你还要有潜力的小师弟。你在师门中,尚且还需要时时刻刻的经营着人际关系才能得到美名,受他人喜爱,但他却不一样了,他一来,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说的可对?”

说的都对了,这才是症结所在。

那祁师弟,他从一开始,便仿佛受到了上天破格的优待。

他未有哪怕任何一点的努力,便得到了师尊的青睐,一直关照着他,隔三差五就送些小恩小惠,那是多少新弟子求而不得的礼遇,纵使是白浩也从未受到过。

他却不领情,还要端着架子的不理会,白浩本以为这种自视甚高的人难有作为和建树,只能眼看着机会从眼前流失掉而碌碌终生,而他则可以冷眼看着对方的失败。

却不成想只要他一个回心转意,一个想要拜师的念头,自家师尊就会又立刻忘了先前的那些冷落和轻视,直接将他收归座下。

不光是师尊,还有师妹。

白浩一直对自家师妹呵护有佳,从不对师妹厉色相向,哪怕是师妹做错了事情,他也会强忍着不生气。

如此,师妹才会爱戴他,每日在他脚边转。

但那个祁岩,却是摆着一张冷脸,什么也不做,甚至都不理会师妹,师妹还是会在看见对方的一瞬间抛下白浩,跑去围着那祁师弟转。

这还只不如入门几天而已……

白浩听着面前人的话,额角的青筋开始一蹦一蹦的跳,却还要面上不显,继续挂着他那招牌似的温润笑容。

“他才不过入门几天而已。”黑袍人仿佛能读他的心,露出的那小半张脸上,薄唇冷冰冰的勾着,成了一个近乎嘲讽的样子,“他在你师尊座下,日后又会如何?”

日后……

“你是你师尊的首徒。”那人冰冷嘶哑的声音戳进了白浩的心坎,“但你如何能确定,你一直都会是你师尊最得意的弟子?”

白浩听着这话,心里酸涩的厉害。

这可真是每一个字都是他不敢宣之于口的小心思,此时竟被对方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自从祁岩来了,便一直担心着,担心着自己会失去师尊和同门的宠爱,会被超越过去。

他会落败,宛如一只不起眼的臭老鼠一般不足为外人道,从此以后他人再提起柳长风座下的得意弟子,便再也不是他白浩了。

而是那个祁岩。

师尊若是日后与他人提起自己的得意弟子,也不再会说他了,说的还是那个祁岩。

那个祁岩,会方方面面的将他打压下去,将他替代下去,把他从师尊和同门之间挤走,成为一个最受同门追捧的弟子。

只要一想想,白浩心中便会酸涩恐慌到直发颤。

但这些想法他一个字都不能告诉别人,还要继续维持着虚伪的师门情,假装一副关爱师弟的柔和样子。

“可你是如何打压他的呢?你是不是就只欺辱了他,与他更是结仇了?”黑袍人似乎是在阴影中打量了他的神色片刻,才又问,“看来是了。……但这有什么用呢?”

白浩被他戳中了心事,戳的死死的,一时间往日里那些虚伪的客套和那些打太极的套话全说不出来了,面色不善的沉默着。

黑袍人又阴冷道:“若他还活着一天,他就始终是会超越你的……你是知道的,嗯?”

“可他,”白浩迟疑的开口,“始终是我的师弟。”

黑袍人闻言嘶哑的笑了一声:“所以不能自相残杀?你是因为师兄弟情,还是在顾忌你师尊或者师门的规矩?若是后者,你大可不必。”

白浩不好说真的是因为后者,其实也许在内心深处,他也是希望祁岩哪天快点因为意外死去的。

因为只有死人不争不抢,只存留于他人的记忆中。

“我是来帮你的……”黑袍人缓缓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了白浩一些,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以为想不声不响,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一个人,有那么难?”

他言罢,伸出纤白的手,探手入袖,掏出了一块黑色的物体,递了过来。

白浩定睛一看,正是一块阵盘:“前辈的意思是……?”

“我早先已经盯那小兔崽子盯许久了,我一直想叫他死,但是数次都未得手,他运气实在是太好了。”黑袍人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如此,你我应当算是有共同利益的盟友。只是我一直不得机会进入你们宗门,才会找上你。”

“听闻你们几个月后,便要开放兵器阁,放最新一代的弟子前去挑选兵刃。”

白浩看着他,应了一声:“正是。”

“兵器阁中地域广袤,你们宗中弟子通常在传送地点边上,几座峡谷之内便能找到合适的兵刃,不会走太远。”黑袍人道,“所以鲜少有人知道,在更远的地方,还有一处剑冢,那是条幽深的大裂谷,下面全是废铜烂铁的废剑,连一样拿得出手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