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2页)

前世,他请了二皇子少傅一职,皇帝似笑非笑,温声问他:“疏三郎解了朕心头一件大事,朕自当是该给你些奖赏的。如今吏部郎中一职空缺,不如三郎上那里去,也好在朝堂上为朕分忧?”

他当时年少无知,竟没听出对方话中的刀子。他当时应下,便坐实了乾宁帝心中自己有意染指朝堂的想法。

如今自己什么都没做,乾宁帝居然仍旧步步紧逼,将自己往绝路上赶!

疏长喻心头郁结,正要开口,便听乾宁帝说:“朕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说了。”

疏长喻的一句“三思”被堵在喉头。

片刻之后,他又一次叩首,道:“那……微臣斗胆,向皇上提一个请求。”

“讲吧。”

“微臣少时曾随母亲南下,见识过黄河水患时百姓流离失所的模样。自那时起微臣便立志,要治好黄河之水。这几年来,微臣心中略有些想法,想草拟一篇方略,献给皇上。故微臣斗胆,请陛下许臣供职工部,方得以一展胸中之志。”

吏部执掌官员的升迁调任,是六部中权力最大的部门。无论是乾宁帝还是在座众人,都没见过主动请命,从吏部调去那门庭冷落的工部的。

乾宁帝心想,果然是个读圣贤书读得呆板迂腐的书生。这么想着,便也不再同他掰扯,点了点头道:“这无妨,朕也期待爱卿之书,能朕心头大患。”

疏长喻松了一口气,叩首谢恩。

好歹同前世是有不同的。届时方略拟出,便可南下治水。到时候他在南边待个十年八年半辈子的,便是谁都说不准的了。

谁都未见,此时景牧那双搁在膝头的手,紧紧攥住,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嵌进了掌中。

——

这个时候,春风还没吹抵北地雁门关。帐外积雪未融,一到夜里,野风呼啸,同狼嗥声裹在一处。

“将军,京中有人求见。”士兵掀开军帐的门帘,走进来行礼汇报道。

“谁家的人?”那将军模样年届五十,眉宇端方凛冽。他正立在窗边,对着墙上一副地图。

“说是京城贾家,皇后母家直系的人。”

“去回了,就说我睡了,不见。”将军说道。语毕又补了一句。“叫他从何处来,便回何处去吧。”

语毕,便又看向那副地图。

此时帐外的冷风中,那来人透过窗子,正能看见灯影之下,将军卓然而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