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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人工呼吸(第2/3页)

“……”妇人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眨眼间江湖捞前事端平息,文臻才施施然对黄青松一笑,道:“治中大人,方才为了审理这刁民,和你开了个玩笑,你不介意吧?”

黄青松干瘪的脸皮抽搐出一个生硬的笑,连忙道:“不介意,不介意。”

“既然不介意,那就把这两个携毒杀人栽赃陷害的刁民,交付湖州府处置吧。”

“……这……”

“诸位乡亲父老啊。”文臻一转身,对着泱泱人群,一摊手,愁苦地皱起脸,“你们看,我初来乍到,尚未交接,湖州上至刺史府,下至百姓家,都两眼一抹黑。令行而禁不止,使命而必不达。连下达一个命令,还要看着手下推三阻四。”

黄青松脸上的汗哗啦就下来了。

他就没见过当朝大员能这样不要脸来着!

这叫什么?对百姓撒娇吗?

她的脸面呢?朝廷尊严呢?士大夫的高贵呢?这样折节,以后还怎么统帅一地?号令黎庶?

还有,她竟然敢在湖州官员还维持表面升平的时候,就赤裸裸对百姓表露了内里的不和?

她是在警告他们吗?

你们越要维持这虚假表象,我越要撕破了先。

我会把这矛盾摊开在日光之下,让所有人都看着,一旦我出了任何事,所有人都知道是你们干的。

这不是示弱,也不是让步。这是一种泼皮无赖般的狠毒。

更糟糕的是,百姓明显很吃这种撒娇。

黄青松看着阳光下那少女似乎能发光的皮肤,和天生如蜜糖流动的笑容,以及那小小委屈时分外灵动的眼眸,再看百姓眼底的光,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

因为她是个女人,是个天生长相娇嫩的少女,这长相原本于她的身份和事业很不利,但她却似乎深知这一点,干脆不试图掩饰,不去装作强大或强硬,就势而为,去引导百姓对她的天然好感和呵护的一面。

“看来黄大人有难处,而我还没交接,护卫也派去护持别人了,人手不足。有哪位乡亲能帮个忙,把人给送到湖州郡守府啊?就说是我让送的。”

“我去!我去!”

“湖州郡守府就离这不远,闹这么大还装死不来!”

“不来就把人拖过去,咱们一起去!”

立即便有一群人把那几个人拖走了,文臻则团团向四下拱手,笑道:“江湖捞在湖州,一向多承诸位父老乡亲照拂了。”

很多人有点惭愧地低下头,最近大家听了很多流言,也说了很多流言,谈不上什么照拂。

“明日江湖捞请客,附近十里街坊来吃的都不收钱。算是感谢大家。”

众人欢呼声里,文臻带大家走进厅堂,指着厅堂和厨房相隔的墙道:“之所以明日才请客,是因为今日要拆墙。从今日开始,全国所有的江湖捞,这道墙都会拆去,换上从洋外运回来的水晶玻璃,以后所有的大厨操作,都会在食客的目光下进行。如此,安诸位之心,也安我等店家之心。”

透明厨房,可测操作,众人闻所未闻,一时都惊住,随即都兴奋地窃窃私语。

文臻看一眼人群后,君莫晓已经悄悄隐入人群中,抹去嘴边那一道做出来的毒血,依旧还是一条女好汉。

文臻出了江湖捞,留下了自己的行李,蒙珍珠一家,令店中人带去安置。人群依旧未散,有人忽然大喊:“刺史大人府邸正在建呢,不去看看吗!”

文臻笑容一敛,道:“自然是要去的。”

人群便簇拥着她往外走,一边走文臻一边和身边人聊天,张钺有点紧张,拦住她低声道:“这万一里头混进了刺客……”

“你也去聊天,和那些看起来消息灵通,话又多的人聊。问问州学广场上有多少学子,都是哪些人,哪些是本地人,哪些带头的,带头的有无本地人,父母做什么的,能不能帮忙找到他们父母。”文臻截断他的话,“寒鸦,你护好张大人,不要让他被人伤害。”

“哎我不是……”张钺还要说话,已经被寒鸦护着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只得无可奈何地执行文臻的任务。

文臻走了几步,笑道:“请诸位不要围我太紧。不然有刺客混进来不好交代。”

人们刷地一下离开文臻周围三尺之地,文臻周围形成了一个安全的真空。

黄青松眼角往前方某处酒楼上看了一眼,心中思量着某种举措的可能。

却见文臻忽然一招手,她那个丫鬟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小伞,文臻接过撑开了,那伞看着很小,撑开后伞面却流水一般铺展开来,将她恰好挡住。

伞看着普通,日光下布面光泽粼粼,文臻笑着摸摸脸,和百姓们讲:“怕晒黑。”

四面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

热火朝天的刺史府工地,忽然起了一阵阵骚动。

“大春又晕过去了!”

“掐醒他!”

“不好了,不对劲,这回不对劲!不好了!好像没气了!”

“三郎!三郎!你怎么还在这儿,你家娘子难产了!”

“李老瓜,快回家,你老娘病得不行了,要见你最后一面!”

“谁都不准走!刺史大人的府邸还没建成呢!”

“班头您行行好,大不了这以工代役折抵的徭役我们不要了行吗?让我回去看一眼吧,就一眼!”

“什么以工代役?啊?谁答应你们以工代役了?给刺史大人建府邸那是咱们湖州老百姓的福气,所有湖州百姓都应踊跃参与,说什么以工代役!”

“什么!当初不是说的以工代役吗!那咱们丢下家里的事,丢下田地,丢下一家子老小,丢下营生,是来白白干活的?你们当官的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也不知道是谁把手中的桶猛地掼在了地上,哐当一声泥水四溅,“老子不干了!”

“哐当哐当!”更多的撞击声。

“反了你们!”一个班头怒吼着,举起了皮鞭,他对面,那个老娘生病无法回去看的汉子,吼声比他更大,将手中的桶,劈头盖脸向他砸下来。

这一下砸实了,一场流血械斗不可避免。

“住手!”

女子声音并不很高,不知怎的却让众人听得清晰。但那汉子手中的桶却收不住,依旧砸了下来。

忽然半空中人影一闪,一只手将那桶接住,放在一边,又一闪不见。

因为闪得太快,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看见桶忽然就到了旁边,那汉子对着空空的两手发呆,而逃了一劫的班头大怒,皮鞭一甩,却没甩动。

他回头,就看见自己的皮鞭,踩在一个黄衣少女脚下,便如生根了一般一动不动,他使足了力气去拔,少女忽然一抬脚,他力气使空,仰天栽倒,脑袋着地咚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