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万字一更)(第2/5页)

祖母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盏应道:“好啊,颜儿同祖母下一盘棋,赢了便答应颜儿,如何?”

“嗯。”

这盘棋局下的比代如颜想像要困难,直至深夜代如颜望着这棋局只得丧气的放下手中的白棋。

“颜儿莫丧气。”祖母仍旧是笑着,可下一秒却让人将门窗合上。

母亲就在一旁的隔间,代如颜怔怔地看着,只见祖母拿起手旁那拐杖漫步走至母亲身旁。

代如颜如同木偶一般的看着那拐杖打在母亲身上,祖母满是笑意的念道:“竟然让颜儿为你求情,真是该死!”

那沉重的闷响仿佛打在代如颜身上一般,四周的仆人只是低头不语,没有一个人敢说声话。

在代氏老宅里流传的流言蜚语中,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代如颜,祖母是这等酷爱折磨他人。

鲜血在代如颜面前流淌,就像是那被姑姑损坏捏在掌心的花汁,母亲奄奄一息的倒下,祖母方才停手,侧头看向年幼的代如颜笑道:“颜儿过来。”

未曾代如颜反应过来时,两旁的婆子们已然抱着代如颜移至祖母面前。

“以下犯上就是该得到这样的惩罚,颜儿知道吗?”

祖母摘下手中时常握着念珠,交于一旁的婆子,代如颜嘴里被塞着帕巾,无法动弹的看着那念珠打的手臂上迅速红肿起来,跟姑姑手臂上的伤痕一模一样。

疼痛使得代如颜无声的哽咽试图求助,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出声,甚至一旁已经醒来的母亲,也只是恐惧缩在角落里。

帘子轻晃动时,代如颜看见那躲在后头的姑姑,那脸上正笑得灿烂。

从这以后代如颜便同母亲一块被关在小阁楼里。

被封住窗的阁楼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疼痛使得代如颜彻夜难眠,一旁的母亲却时而欢笑时而怒骂整夜的嘶哄,甚至时常扼住代如颜的脖颈,仿佛真要杀了她不可。

“没用的东西!”母亲就这般一直念叨着,好像要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向代如颜身上。

不记得什么时候能从小阁楼里出来的时候,代如颜微眯着看向外头刺眼的光亮,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可整个人已然瘦的不成人形。

祖母坐在椅中饮着茶水道:“知错了吗?”

这时的代如颜才明白,在这偌大代氏老宅里,只有顺从才能活下去,低声应着:“颜儿知错了。”

那一旁的小阁楼悄然关上时,代如颜侧头看了看那仍旧被关在里头的母亲,好似怀中抱着一个瘦弱的人,浑然不在意外头的代如颜。

一如往常的学习祖母安排的功课,每月接受嬷嬷的核查,好像一切又恢复成那噩梦般一夜前的样子。

姑姑仍旧是喜欢折磨身旁伺候的婢女,代如颜为了避开麻烦,便整日里的窝在书房。

待冬日里时菖州下起了大雪,雪清脆的落在屋瓦上,嘀嗒嘀嗒地想着,代如颜奉祖母之名去小阁楼探望母亲。

那候在外头的婢女正围着炉火啃瓜子,见代如颜来时,不紧不慢的开了门。

代如颜捧着大衣入内,小阁楼里昏暗的很,甚至冷的就像是冰窟窿一般。

“为何没有设置炭盆?”代如颜侧头质问那两婢女。

显然那两婢女一旁的炭盆就是该设在这小阁楼里的才是。

待炭盆移进小阁楼,婢女点亮烛台,代如颜方才看见母亲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陈旧的木板踩起来枝丫的响着,或是因着长年没有见过日光的缘由,而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代如颜走近着,恍然踏入一场大梦中,竟分不清自己到底小阁楼从未出去过。

这小阁楼里仿佛才是整个代氏老宅里最安全的地方,将大衣放在一旁轻声唤:“母亲?”

“嘘!你妹妹才睡着呢。”清姬夫人怒视着代如颜,而后轻声哼着小调。

这是第一次代如颜看见自己的妹妹弱小又无助,就像是当初彻夜疼得厉害却不敢唤疼的自己。

大雪一场场地下,直至春日里日渐温暖时,雪水嘀嗒地顺着屋檐落下。

代如颜伸展手接住这滴落的雪水,冰冷的雪水将整个掌心冻的发红。

目光望向那一旁的小女孩们,每至一年开春时,便会有一次测验。

她们只有一次机会扳倒代如颜,可代如颜有三次机会,一旦失败就会被抹去存在的痕迹。

帘子忽地被掀开时,姑姑正握着戒尺漫不经心地看向这方来笑道:“阿颜今日可不能大意啊。”

因着姑姑的暗中使坏,这几年代如颜也有不防备的时候,因此便只剩下这最后的一次机会。

代如颜轻眨眼眸,跟着笑了笑应着:“多谢姑姑担忧。”

从前代如颜还会困惑为什么姑姑要这么针对自己,可在代宅待的越久,代如颜就明白折磨他人只不过是姑姑一种乐趣罢了。

待测验结束时,代如颜起身,便见那些小女孩子一个个被蒙上黑布带离这庭院。

姑姑敲着戒尺叹道:“阿颜越来越不好玩了啊。”

那藏匿买掌心的刺痛在提醒着代如颜,这戒尺应当是抹上别的什么东西。

独自一人窝在书房时,代如颜看着双手的脓包,小心的涂抹着药膏包扎伤口。

夜深时母亲的病便越发严重,窝在小阁楼里的妹妹很是容易害怕,代如颜便时常去陪她。

春雷响起的时候,代如颜缩在小阁楼的角落里,伸展手臂护住瘦小的妹妹。

而另一旁的母亲手持剪刀在这小阁楼里漫步走着,时而痛苦嘶哄,时而放声大笑,就像是真的如同代氏老宅里的流言一般,母亲她疯了。

可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母亲她是被逼疯了,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代如颜清晰的明白在这个宅邸里,没有人敢违背祖母的命令,那日自己就是冒犯祖母所以才被严惩示众。

只有待到十二岁可以返回都城,而姑姑因着一件事而一直未曾去都城。

这件事甚至连祖母都不曾察觉,却被代如颜无意间发现姑姑竟然同一个男子在私会。

那男子,便是祖母请进府邸教书先生,梁安。

他是一个颇有文采的人且有功名在身的男子,可姑姑却莫名与他纠缠。

这是要是被祖母知道便是要被狠狠惩罚一顿,可代如颜并未动手,只是静悄悄的观望,甚至推波助澜。

直至父亲前来迎接姑姑回都城,代如颜悄然安排两名婢女跟着姑姑一同去了都城。

才得知姑姑欲与梁安出逃,代如颜才让人放了消息,甚至送了一封信给那梁安。

信里并没有写什么别的,只是告诉他往日里姑姑所做的事情以及告知他一声已走漏了风声。

这梁安是个聪明人,假死哄骗代氏一族,甚至离开都城。

听闻那往日里笑容灿烂的姑姑像是疯了一般不吃不喝,代如颜才终于舒展开眉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