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手办大师无醉君上。叼(第2/3页)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季秉烛的错觉,从他这个角度看来,面前边流景的脸和边龄那张冷漠的脸缓慢地重合在了一起,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季秉烛一愣,手无意识地松开,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在他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抬起手死死捂住了胸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边流景乍一呼吸到空气之后,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才满是怨恨地看着季秉烛。
季秉烛茫然地看着他,喃喃道:“阿龄?”
他声音太小,在场的人没一个人听到。
边流景冷笑一声,咬牙道:“原来这就是一殃君给我的答案,流景受教了。”
他说着直接转身摔门离开了,背影决绝。
季秉烛看到他离开自己院子之后才愣愣地回过神来,他踉踉跄跄地坐回椅子上,难受地揉了揉眉心。
禾雀君一直在旁边看着,此时也缓慢走了出来,单膝跪在季秉烛身前,微微仰头看着他,小声唤道:“君上?”
季秉烛没说话。
禾雀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扒在了季秉烛的手臂上,他靠得如此近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轻声道:“阿殃。”
他叫出这个称呼情不自禁地握起了拳头,眼睫轻颤,有些惊慌地看着季秉烛。
季秉烛听到这个称呼也是微微一愣,他愕然抬起头,正巧一行泪从羽睫滚了下来,顺着脸颊缓慢滑落下来。
禾雀君心头一紧,喃喃道:“不是阿殃的错,他们那般待你,是他们不好。”
季秉烛大概是被勾起了以前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他落了一滴泪后就没再继续了,反倒是满脸平静地低眸看着禾雀,道:“他们那般待我没什么不好,正道自来痛恨魔修,你也是知道的。”
禾雀君脸色一白。
季秉烛看着他的眼睛,轻轻道:“我第一次那样讨厌魔修,便是因为你入了魔。”
禾雀君低下了头,哑声道:“我当时只是……”
季秉烛道:“我知道你只是不甘心,但是谁不是呢?我一直看不惯魔修,但是我也知道,正道有些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人生来如此,只要是为了利益便可手足相残,亲友互伤,人惯来都是自私自利的,利己的事情谁都会去做。他们口中说着魔修残害众生,但是自己杀了人却说是强者为尊;他们口中喊着魔修自私贪婪,但是为了秘宝却能将无辜之人推入死路。”
禾雀君道:“阿殃,别说了。”
季秉烛将视线移回,看着外面那棵巨大的凤凰树,轻声道:“季夜行入魔之后,我便彻底对魔修失去了耐心,而那些正道……”
他没说下去,但是禾雀君也已经明白了。
禾雀君轻轻凑上前,将季秉烛脸上的泪痕抹掉,眸子微微弯起,柔声道:“那些你不在意的人相不相信你根本无所谓,你不必在意他们的看法。我……我会一直相信阿殃的。”
这样闹了一通之后,季秉烛也不必在禾雀面前装冷漠了,他低眸看着禾雀,道:“你明明知道我痛恨魔修,怨恨你,为什么今天还要帮我?”
禾雀君垂下了手,强行露出一个笑脸:“说出来君上可能不记得了,小的时候您曾经救过我……”
季秉烛道:“小时候?救人?哦,那不记得了。”
禾雀君没想到季秉烛能那么利索地说出不记得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搭话,只好抿了抿唇,小声道:“没什么,只是不想让君上被人冤枉。”
季秉烛哦了一声,禾雀君说到这里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连忙道:“君上,我忘记告诉您了,那个边流景是个魔修。”
季秉烛一惊。
另一边的边流景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很快被人扒出来了,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将门一关上,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了,似乎刚才那些愤怒怨恨都是强装出来的,更像是拿下来了一张面具一样,脸上一片冷漠。
他房间里黑光一闪,一簇黑色火焰在烛台上燃起,接着,火焰像是长出了手脚一般,缓慢现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形。
边流景面无表情走上前,冷声道:“说。”
小火苗就算知道边流景平日里就是这副仿佛下一秒就要拿刀去砍人的表情,但是还是吓得一抖,火苗颤了颤才高举起了小手,用火苗在空中组成了一行字。
【无醉君无音讯。】
边流景冷眼一扫,也不说废话,道:“阵。”
小火苗完全不敢说话,从烛台上手脚并用爬下来,往桌子上一扑,火苗顿时平铺在桌面上,片刻之后火焰幻化成了一个复杂的阵法。
边流景走上前,将一个玉石随意扔在了阵法里,火焰瞬间将玉石吞没,接着光芒一闪,一个小小的人形缓慢出现在了火焰阵法上空。
那人眼角有一滴泪痣,正用手低着头用小刀削着一团白色的蜡烛,当他感觉到了魔气震动猛然抬起头,和边流景直接对视上了――这人正是无醉君。
季夜行见到是他,抖了抖袖子上的蜡屑,将雕刻得差不多的一个小人放在了桌子上,撑着头懒洋洋斜靠在桌子上,道:“哟,边龄君上,还活着呢?”
边流景懒得和他废话,直接道:“在哪?”
季夜行修长的手指在额间点了点,懒散地开口道:“还能在哪,在一叶咯,你跑去哪里了,前几天不是还要找我喝酒吗?”
边流景冷冷道:“你在鹿邑城。”
季夜行笑了笑,一脸魅惑:“我怎么会在鹿邑城?别胡说八道了。”
他话音刚落,季夜行那边就隐隐约约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君上,您这是第七次迷路了,真的不确定用瞬移符吗?您这都跑到哪里来了,我看看啊,哦,咱们迷路到画中城了。”
边流景:“……”
季夜行:“……”
季夜行优雅雍容的姿态顿时一僵,立刻恼羞成怒抄起身边一个小暖炉就朝一旁砸去,骂道:“滚!”
那边顿时没了声音。
边流景:“……”
边流景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冷声道:“你还要不要毁掉季秉烛?”
季夜行气得半死,闻言没好气道:“废话,当然要了,所以我现在正在往鹿邑城赶啊,我迷路能怪我吗,明明是鹿邑城的方向不对,你就不能再等我几天?弄死他只是动动手的事情,别那么上心。”
边流景道:“他是还神。”
季夜行哼唧了一声,道:“呵呵,还神,当年我比他低了半阶,他还不是被我按在地上打,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
他说着将刚才在雕刻的小人随手拿了起来,边流景这才注意到刚才季夜行用小刀削的那个小人好像就是季秉烛的模样。
季夜行不知道是太爱季秉烛还是太恨季秉烛,那么一团小蜡烛竟然被他手巧地削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形,眉间的红痕还被他蘸了点什么果子的汁液点了上去,特别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