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地狼藉(第2/3页)

用魏实辉的话说:“我爸快把我打死了。”

过来人宋以深安慰:“还好还好。我爸干脆让我跟我妈姓宋了。”

魏实辉:......

万浔:......

万浔:“那你爸姓什么?”

宋以深尝试痛心疾首:“宋。他也没想到,不过当时确实是这么定的。”

魏实辉:............

万浔:........................

魏实辉性格实在腼腆内敛,估计和长久压抑的家教有关。这样的好处就是,魏实辉在舞台上的爆发力四人之中无人能及。

宋以深家教也深厚。

不过用万浔的话说,就是如来佛的无敌五指去压抑,他也能给抠出条缝来神浪。

后来就差闻源。

闻源的加入也很有戏剧性。

颇有“英雄就美”的狗血意味。参与者是闻源和万浔。

很可惜,闻源是那正义凛然的英雄,万浔是那悲催被坑的美人。

万浔拿去修的宝贝白松木吉他被黑心店主换了偷偷指板,这一眼就能看出的猫腻,硬是被万浔一脚跨出店门,二脚悬空的状态才才发觉。

但店主死活不认,说你要是能弹出有啥不同,我立马跟你换。

万浔吉他玩得好,但也不是神乎其技,弹了几下,那些细微的差别还是在指尖稍纵即逝,很难作为证据。

正在“美人”左右彷徨,准备叫上“无赖”宋以深镇场的时候,闻大英雄出现了。

只见闻大英雄一双细白修长的手拿过万浔手里的吉他,客气又礼貌地说了声“我试试”后,就坐在一边弹了起来。

三个字的声线清朗悦耳,坐在斜斜暮光里的闻源一身白衣,光影映照,上身挺拔笔直,脖颈低垂,弧度柔和到自带柔光。

闻源低着头检查了会弦纽,指尖灵敏,然后抬头对万浔轻轻一笑,就拨弦试了几个音。

以上场景后来被醉酒的万浔渲染得如同千年等一回。

宋以深从一开始的专心聆听、鼓励追求,到后来一边打酒嗝一边逗魏实辉唱黄腔,再后来,干脆靠在大潮身上直接睡过去。

大潮和他们一届,大学毕业后准备留校当辅导员老师。宋以深万浔毕业后,想找个经理人,想来想去都没有上学时“鞍前马后”的“潮老师”靠谱,于是干脆也拉了进来,保证955工作制,外加五险三金(两方周旋,在大潮的坚持下加上了欠薪保障金和失业保障金),以及,工资翻倍。

他们那时已经有几个合作得比较好的吉他手,其实犯不着再去招揽什么“天外飞仙”闻源。

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万浔始终放不下闻源,一有时间就去看闻源弹吉他,后来差点被闻源一方的主唱“招安”。

宋以深颇有种自己养大的黄花闺女突然某一天被送去当童养媳的绝对耻辱,二话不说和大潮上演了之前和万浔“绑架”魏实辉的戏码。

宋以深到现在还记得把闻源“绑”回他们那个狭小的录影棚逼着签合作意向书的时候,万浔那几乎要掐死他俩的恐怖神情。

老父亲宋以深的心,吧唧一声,哇凉哇凉的。

后来才知道,闻源那个乐队其实快要解散了,现在的几场演出不过就是以后留作纪念之用。而万浔过去帮忙,心思比宋以深还要不纯:既想着解散后拉拢,也想着赚取些好感,更想着别的更进一步的什么。

闻源也觉得“绑架”没什么,途中还好几次笑场。

但万浔觉得不行,原则过头,一手是兄弟,一手是千年等一回,一根筋犯了,愧疚感让他好久都不敢去找闻源。

后来还是闻源找上来,笑问:“你们缺不缺吉他手?”

万浔慢吞吞点头。

“那你缺不缺男朋友?”

万浔迟钝一秒,猛点头。

一旁的宋以深酸得牙都要掉了,装模作样地学着闻源讲话,差点被万浔按地上打。

记不清魏实辉那时在哪里了。

后来大伙一起聚餐的时候,魏实辉看见万浔去牵闻源的手,那个时候宋以深还对着魏实辉打趣,说,瞧见没,闺女养大了都会自己去拱白菜了。

话音未落,又是万浔的一顿追着打。而魏实辉好像没笑。大潮几乎原地笑疯。

再后来就是SOW的成立。

宋以深还挺不好意思,说不用特意显摆他这个队长,“S”放前面多不低调。

很可惜,长久的相处,大家已经对宋以深养成了选择性聆听的自我保护习惯。

当时话一出来,该配合他演出的其余四人通通视而不见。

他们一起见证了辉煌与荣誉,也一起抗过了逆境与低谷。

最巅峰的时候,四人站在舞台上狂撒香槟,台下掌声雷动,台上光芒万丈。最落魄的时候,录音室被收回,五个人身上加起来两百块都没有。坐在凌晨三点的酒吧门口喝酒,大潮打趣说我的失业保障金呢?宋以深一下红了眼眶。

但是现在呢。

宋以深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

他只觉得疲惫。

刚到美国的那段时间,他整晚整晚睡不着觉,闭上眼就是闻源万浔魏实辉,就是舞台、就是话筒、就是一场场演出和烧不尽的大火。

睁开眼却是一地狼藉。

一地狼藉。

此后的两年人生,充斥着各种质疑和来自四面八方的指责,以及没有尽头的自我怀疑和愧疚。

如果一直没有想起那个关键的证据,宋以深想,那他就真的废了吧。

回国后的这几个月如同几年般漫长。

昔日里的面孔在眼前不是变得面目全非,就是冷酷到决裂。

他想要报复,想要跟着万浔一起去质问,但是当最后这一刻真正到眼前的时候,他连发现自己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这些折磨他太久了。

宋以深转身,准备走开。

他不想再回头看一眼。

下天台的楼梯前空无一人,宋以深一步步走下。

大潮在茶水间和路易斯窃窃私语,见宋以深回来,招呼:“这么久?”

宋以深点了点头,问大潮有没有烟,路易斯把自己的烟盒递了过去。

宋以深熟练拣出一支点了,“走吧”。

大潮看了几眼喜怒不明的宋以深,问道:“不等周程和说解约的事了?”

“解不解约根本不重要。”

三人坐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大潮还是不放心,坐进驾驶座的时候还在琢磨:“饿死的骆驼比马大。盛娱如果一心想保魏实辉,那这个官司估计够呛。是场硬仗啊!”

坐在后座的路易斯打开电脑确认微博热搜,过了会,笑道:“保不住了。盛娱自己也要完。”

宋以深回头。

大潮不明就里,透过后视镜瞅路易斯,“咋?盛娱破产了?”

路易斯将电脑屏幕正对两人,“上次我回来帮助他们家解决陈述誉的事,就留了一手,想着以后可能对以深的官司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