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2页)
说的是上周易晖被强行送进诊室,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的陌生环境引发了他内心深处对医院的恐惧,那时候医生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只不断地重复一句话——“晖晖不要打针”。
想到这里易晖赧然,摇了下头:“不怕了。”
即便再迟钝、再缺乏生活常识,他也知道这是在做类似心理疏导的治疗。出于自我保护,他下意识不愿敞开心扉,将自己缩在不怎么坚硬壳子里,努力阻隔所有想踏足这片禁地的人。
又聊了一会儿,医生大概也察觉到他放不下防备,合上记录本,说今天就到这儿。
易晖悄悄松了口气,刚要站起来,听见医生道:“这是第三个年头了吧?”
对此几乎一无所知的易晖是心虚的,别开目光磕巴着回答:“是、是吧。”
医生笑了笑,好似完全没发现他的反常:“我们都这么熟了,也别光我问你,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治疗进度,生活琐事,对周围人事物的看法,或许我能给你一些建议……对了,之前你还会带画来给我看,怎么,最近不画了吗?”
易晖一下子懵了,垂头讷讷道:“画,还画的。”
医生静静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拿起桌上的文件准备放回身后的档案柜里。刚背过身,耳边传来易晖细弱的声音:“问什么都可以吗?”
医生转回身,用温和的眼神传递鼓励:“什么都可以,我会为你保密。”
易晖舔舔嘴唇,似在犹豫,足足一分钟后才下定决心般地抬起头,勾着手指拨弄了下垂在胸前的一簇长发:“我可以把头发……剪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