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安娜·普莱斯(第4/4页)

最终,我们得到了正式答复。经办人是恩杜的大儿子,他说洒水很不错,但先前的福尔斯修士用只能娶一个老婆的古怪观点让酋长很是不安。想想吧,塔塔·恩杜说,酋长只能娶一个老婆,那该多丢脸啊!酋长希望我们不要再胡言乱语,这样他才能认可和支持我们的教堂。

我那位刚愎自用的丈夫私底下气得直扯头发。没有酋长的祝福,他就没法召集会众。拿单心急如焚。非此无以形容。义人多有苦难。但耶和华救他脱离这一切 。他对天告白,仰头眯缝着眼睛望向上帝,请求正义降临。晚上,我搂他入怀,看见他的部分灵魂已化作灰烬。然后,我又看见他重生了,心坚如磐石。拿单不能妥协。上帝像考验约伯那样正考验着他。他宣称,那则独特的寓言有个关键点,就是约伯一开始便没做错事。拿单觉得对非洲卑躬屈膝无论如何都是个错误。比如把菜园重整成土堆,在入河洗礼这件事上屈服于塔塔·恩杜,什么都听命于塔塔·恩杜,甚至容忍玛玛·塔塔巴的谩骂。所有这一切都是在考验拿单的定力,而上帝对结果并不满意。他可不能再次失手了。

他对孩子的关注越来越少。他一点都不像个父亲,而更像个身负使命的陶工,要把陶土塑造成形。她们各自的笑声,他分辨不出。她们的忧惧,他也不甚了了。他根本就没发现艾达选择了自我放逐。蕾切尔则无时无刻不在渴盼着过上正常的生活,可以参加睡衣派对,听听日思夜想的专辑唱片。还有可怜的利娅。利娅跟着他,像个收入微薄的服务生,眼巴巴地想要点小费。这让我伤透了心。只要我发现了,我总会找借口把利娅从他身边打发走,但没什么用。

当我丈夫的意图似岩盐一般渐渐结晶,当我担心自己能否挺得过来时,刚果在丛林之幕的后面呼吸着,准备像条河一样从我们身上翻腾而过。我的灵魂同罪人和流人血的聚在一起,而我一心想着的是怎么才能让玛玛·塔塔巴回来,或者我们本应该从佐治亚州带来什么。我因总是回首往事而致盲,就像罗得的妻子。而我只看见了积聚愈厚的云层。

①玛玛 · 塔塔巴发音不准,将“Price”(普莱斯)说成了“Prize”(普莱兹)。

②原文为“Gandy Dancers”,美国俚语,指铁路养路工。

③原文为法语,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