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2/4页)
在床上尚且如此,平时就更明显了。
宗形工作结束得早,想利用空闲与千秋幽会,有时会遭到千秋的断然拒绝。有重要事情不能脱身另当别论,往往都是堂而皇之的理由,“早跟朋友有约了”,或者“已确定去洗桑拿”。
如果劝说她:“明天去吧?”她会说:“不行!因为早已定好了。”显得很无情。
“跟我幽会和去洗桑拿哪个重要?”
如果宗形就此质问她,千秋会不置可否,指责宗形“不该这么说”。
态度倒是鲜明,但过于任性,令人感觉乏味。
话虽如此,但千秋的爱情观并不淡薄。
过去,应该用“过去”这个词,两个人的关系最融洽时,千秋每天都给宗形打电话,说自己想幽会。宗形在她的房间住下,她次日早晨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爱你”。一人外出或归来,也说同样的话,并相拥接吻。宗形作为男人,有时觉得难为情,千秋却不害羞,毫不在乎地说和做。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尽管千秋那样撒娇,却能把私情和工作截然分开。
三年前还做模特时,宗形留她在床上待三十分钟,她说要去取服装,不接受。实际时间很充裕,她却说来不及,断然拒绝男人的恳求,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很多时候使宗形败兴。但又不能凭道理说好说坏,也不能责备她这种一丝不苟的处事精神。
随着千秋的工作逐渐忙碌,这种率直的性格日益剧烈化。
如果宗形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你。”她会用一句话回绝:“不行,现在正在工作!”这种情况反复出现,就会使人感到厌腻。同时又会使男人产生一种信任感:那么洁身自好、忘我工作的女人,即使不在她身边,她也不会乱来吧。
实际上近几年,他和千秋的关系疏远了不少。但是,可以断定她没和别的男人亲热。不是凭道理,而是凭直觉,一接触她的身体,自然就能明白。
也许是贪恋洁癖的缘故,宗形尽管对千秋感到乏味和败兴,心里却依然留恋她。
可能宗形一方面对女人的洁癖感到败兴,一方面又被这种洁癖所吸引,这是一种奇妙的关联。从不同的角度看,缺点像优点,优点又像缺点。宗形看到了问题的两个方面,从而产生了动摇。
他是在动摇中陪伴千秋来印尼的。
“怎么啦?没拖鞋也得净身啊!”
千秋突然回过头来对宗形说。
“对,得跟往常在国内一样。”
看着千秋轻轻地踮着脚尖走路,尽量不让脚接触绒毯,宗形突然觉得很可笑。尽管最近一段时间两人没在一起,千秋的性格好像没有变化。
“爱洁净……”宗形说到半截,又停了下来。这话原先说过好多次了。
“几点了?”
宗形一看腕表,时针指向十一点。
“在日本是凌晨一点。”
“这是在印尼,说这儿的时间。”
千秋得知已十一点,再次踮起脚尖,走向阳台。
“明天一定买双拖鞋。”
“也给我买一双。”
千秋睡袍的下摆随着她的颠步,慢慢地摇曳,从阳台又到床边才停住。
宗形看到千秋的窈窕身姿,开始欲火中烧,但不是多么强烈。有和她做爱的愿望,又不想勉强她。两人从早晨起床就汽车飞机轮番坐,很疲惫,明天再做也不迟。这种思想令他模棱两可。
“睡觉吧?”
“不洗澡吗?”
“昨晚洗过了。”
“又出汗了啊。”
宗形揉灭香烟,仰卧在床上。
“游泳池的灯还亮着呢。”千秋始终关注着游泳池。
宗形没回答,他想进一步确认自己当下的第一需求是睡觉还是要做爱。
“那我先洗了。”
“哎……”
宗形有口无心地答应着,心中想起与之相似的夜晚以前出现过多次,往往是要败给睡觉。
一个小时后,千秋从浴室走出来,爬到了床上。
宗形一直躺在床上,很困,却睡不着,他已有两个月没碰千秋了。
以前千秋做模特时,就是再忙,一周也要幽会一次。有时饭后浪漫,有时直接去房间同枕共欢。
千秋从事电视工作后,幽会的次数迅速减少了。因为她忙于和工作人员协商与采访,空闲时间寥寥。
虽说整天忙忙碌碌,因为她不是主播,想幽会也能够抽身而退。结果千秋工作热情极为高涨,把精力全部用在了这些方面,这样一来,两人的风流快活之事便黯然褪色了,宗形也由此失去了硬把千秋拽出来的浪漫激情。
尽管如此,两人并非互相生厌而不想幽会了。在肌肤之亲有所减少的情况下,他们通过打电话交谈,或在外面喝咖啡。彼此仍是最亲密的恋人。虽然感受不到会面必做爱的那种紧迫氛围,但心头的愉悦不差毫分。也许应该说两人已在不知不觉中渐渐习惯了这种恋爱方式,做爱已不是第一需求。
然而,在这期间,宗形并没有钟情于千秋一个人,而是在外景地与其他女人发生过一夜情。他自己觉得那不过是逢场作戏,千秋才是最重要的人。
在胡思乱想之时,千秋洗完澡,上床来了。千秋没有什么羞怯的模样,而是无所顾忌地爬到床上。
“没睡啊。”
“刚才很困……”
“可以先睡嘛。”
宗形没答话,而是猛地伸出胳膊,把肌肤柔滑的千秋一下子搂到怀里。
可能是两个月没做爱的缘故,千秋多少有点拘谨。宗形却对这种拘谨有着难得相逢的新鲜感,不停地与她接吻。
宗形紧紧地抱住千秋,一只手慢慢滑向她的细腰,此时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性欲的膨胀。
看着千秋骨头细,身子柔,但拥在怀里,却感觉十分丰满且富有弹性。这种触觉长期以来没有变化。
宗形欲火越烧越旺,却没有马上要求进入。他想多享受一会儿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觉。
也许这种享受让千秋想到了别的。当宗形的手指从背部滑到腰部时,千秋嘟囔道:
“没事儿吧?”
宗形以为是说会不会怀孕的事儿,而千秋所担心的是别的事儿。
“好久没做这个啦,把事儿给忘了。”
千秋的声音很响亮,不像她正在接受恋人的体恤和爱抚。
宗形觉得刚刚燃烧起来的激情瞬间减退了。
为何现在问这些呢?好容易两个人聚在一起,正要进入快乐的山巅时,说出这些令人扫兴的话。
宗形放松胳膊,叹了口气。
“担心什么?”
“你不介意吗?”
宗形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回想起两人以前就曾这样不明就里地交谈过。
到底因何而为呢?宗形对千秋常在此时致自己败兴不得其解。当然不是故意而为,抑或只是一种不自觉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