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顺势而为(第11/49页)

她一下巴磕进草里。

“好想按个退出键,GAME OVER算了……”

“嗯?”秦兰璪悉悉率率地又向她爬近了些。

杜小曼撑起眼皮看看他,再又垂下:“我在念咒语,召唤飞碟带我回母星,不想在这里耍了。”

秦兰璪眨眨眼。

听不懂吧?不会给你翻译的!让你体会一下云山雾罩的感觉!

秦兰璪探出前爪,在草上蹭了蹭,碰碰她额头。

杜小曼粗声说:“只有发烧才会额头发热。脑震荡不会。”

秦兰璪缩回了爪,再朝她挪近些,在发际线处抠了抠,把面具揭开些许,露出一块额头,抵上杜小曼的脑门。

“喂,我真没发烧!”杜小曼一抖,欲往后撤,面具的背胶黏住了她的鼻梁。杜小曼想扯开,秦兰璪忙按住脸:“嗳嗳,轻点,小心,小心……啊!”

面具终于离开了杜小曼的鼻子,但是也和秦兰璪左脸的眼窝至颧骨处分开了,带着两块应是改变脸型填充物的东西悬空晃荡着。

“喂喂,歪了,歪了!……呀,眼角那里皱了!注意头发,头发!……”

杜小曼忍不住出声提醒。

“你都不随身带个镜子么?”

问出这句话,她不禁脑补璪璪摸出一面小花镜,翘起兰花指轻理鬓发的情形……

呃,略猎奇。

秦兰璪索性一把将面具扯下:“吾堂堂男子,怎能如妇人一般随身佩镜?”

杜小曼撇嘴:“别歧视女性哈。”

秦兰璪一把捂住她的嘴,四处张望了一下:“此地不宜久留,能了动否?”挪身将后背朝向杜小曼,沉声道,“上来。”

杜小曼咬咬牙撑起身,实事求是地说:“不了,我觉得你背着我跑不动。”

人的潜力真心无限,其实唐晋媗有一副好身板,关节咔嚓咔嚓响了那么两下,居然,也就,站起来了。

乍一站起,还是晃了一下,秦兰璪一把搀住她:“你啊……”

我怎么了?铁骨铮铮一条好汉!

杜小曼试着动了动脚踝:“我的腿没事。能走能跑。”

秦兰璪再无奈地看看她,抓住她手臂:“若走不动了,莫勉强,一定要说。”带她闪向树林深处。

夕阳由耀眼的金渐渐变成温和的红,越来越浅。

长草绊足,根本看不到路,前方的树林和刚才经过的树林瞧不出有什么不同。

秦兰璪牵着杜小曼,或拐弯,或向前。

杜小曼不禁想问,你真的认识路吗?

但是她改说了另一句话:“谢谢你啊,做了……这些。”

秦兰璪立刻瞥了她一眼,眼神特别深邃:“我定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

“我好感动。”杜小曼这样说着,却在心里对自己叹气。

她的心,已经黑化了,浑浊得不成样子。

此情此景,她明明应该内心如有一只小萌兽般扑通扑通地乱撞着,脸热热地想,啊,这个男子,他这样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他是不是其实深爱着我,而且已爱到了如斯深的地步,我该怎么报答回应这份情感?

但是,她现在脑内想着的却是——

秦影帝这是在安排她逃亡,还是自己也打算开溜?

她又开口:“那个,我一直很想问,萧白客大侠,是不是和你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秦兰璪说:“呵呵……”

看来关系不浅。

杜小曼再问:“那我们这是去哪里?”

秦兰璪头也不回道:“放心,不是把你牵去菜市场卖了。”

暮色渐浓,林中越来越暗,秦兰璪一手拉着杜小曼,一手拿着树棍扫打草丛向前走,步履急促却坚定,时而还从衣兜里摸出个算命的给人看坟地用的那种罗盘,皱眉凝视,略一驻足,又继续往前。

看来这条路他不单认识,还非常熟悉。

杜小曼稍稍松了一口气,挥开一只扑棱撞到她脑门上的蛾子,接着听到秦兰璪欢快地道:“啊,居然到了,竟摸对了!”

杜小曼险些一头撞到树上。

摆那么专业的姿态,原来这一路你都在瞎摸?

杜小曼再探头看看,更加无语。

这条路,根本就是朝着夕阳走,怎么都不会偏。因为,面前是一道往左往右都看不到头的斜坡。最后一抹霞光晕染在墨蓝天际与漆黑的地平线之间。

秦兰璪指着斜坡下方:“下去就能找着歇脚的地方,掌柜的,你说我们滚下去是不是能更快点。”

杜小曼说:“要不,你先滚着,我在后面慢慢走?”

秦兰璪又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行,怎能让你一个人在后面。走下去吧,慢点就慢点。”

杜小曼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斜坡看着短,走起来却跟到不了头一样,幸亏下坡路好走,摸黑终于走到底后,杜小曼吐出一口气:“然后呢?再往哪?”

秦兰璪又从兜里掏出那个罗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再低头看看了盘:“这边。”

毕竟是秋天了,素银的月光,带着清幽幽的凉意。

镶满熠熠星钻的夜空像个大碗盖,扣在起伏丘陵与广袅旷野之上。

天上的神仙仙子们呀,如果你们现在正在看着我,又在哪里呢?

“在这里呀!”云玳朝杜小曼挥手回应,明知道她听不见。

鹤白使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云玳朝他挑挑眉,我就是无聊,怎么样?

鹤白使又拿出一枚杏子:“仙子,还吃否?”

云玳不客气地接过:“谢啦。”

杜小曼深吸了一口夜晚清新的空气:“你是怎么安排下这条逃走路线的?”

秦兰璪牵着她再走了一段,方才道:“孤,毕竟是有一王衔在身。”

璪璪一开启王爷模式,音调都不一样了。

“嗯。”

秦兰璪侧转头看看她:“这般的路径,必然得要备下一些,以待不时之需。”

很坦荡。

杜小曼不说什么了。

她的腿真的渐渐开始酸了,就这么一脚深一脚浅的,不知走了多久,杜小曼错觉要继续向前到地老天荒时,秦兰璪突然道:“前面就到了。”

随着移动的步伐,前方的树影下,朦胧显露出一抹檐角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