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顺势而为(第9/49页)

秦兰璪看也不看他,只瞥了一眼宁景徽道:“看来宁相的面子,远远大过本王。那如斯局面,便由宁相看着处理吧。”转身走回大门内。

谢况弈露牙一笑:“那么没在下什么事了吧,算了,被牵连是我倒霉,就也不提什么赔偿了,告辞!”翻身上马,一抖缰绳,留下大敞车厢与一地狼藉,得得而去。

果然是调虎离山。

阴影中,几道蓝色身影无声无息地离开。

“逆党狂徒,丧心病狂,可留二三活口,凡欲抵抗者,一律就地正法。”

宁景徽简单吩咐完毕,亦转身返回裕王府内。

“宁卿竟不去缉拿乱党?”秦兰璪遥遥在廊下等待,“唉,真是不将孤放在心上。”

宁景徽躬身:“王爷恕罪,臣无缚鸡之力,与侍卫一般出动,徒然添乱罢了。”

秦兰璪笑笑:“孤是同宁卿开开玩笑罢了,怎就真的称罪起来?”侧首吩咐身边侍从,“速备一席,孤要向宁相把盏赔罪。”

侍从应喏,宁景徽再躬身:“王爷此言折杀!臣万不敢领!行刺一事的确蹊跷,臣须回衙门责大理寺速查。望王爷恩准臣先告退。”

秦兰璪再一笑:“也罢,那酒便等着宁卿下次得空来时再吃。”

“下马!出城作甚?”守城兵卒横起手中长矛。

卫棠下马,抱了抱拳:“娘子产后虚弱,欲送至岳母家调养。”怀中掏出文牒。

兵卒接过看了看,瞧了瞧暂被横放在马背上的女子的脸,一摆手:“走吧。”

卫棠道谢收起文牒,翻身上马扶起马上的女子,一抖缰绳,出得城门,转驰上小道。

树叶沙沙,树梢上一阵银铃般嬉笑。

“有这样能干的属下,难怪谢少庄主肯以身为饵,行调虎离山之计。”

随从打起垂帘,宁景徽踏入车轿。

早已候在车中的男子立刻单膝跪地:“禀相爷,果不出相爷所料。”

宁景徽微微颔首:“可已出京城?”

男子垂首:“尚未得回信,但请相爷放心,属下等定将唐郡主带回。”

树叶纷落,蓝影携叶而至!

卫棠抬手挥出黑点,蓝影闪身躲避,黑点陡然炸开,冒出浓浓白烟!

蓝影拂袖挥开烟雾,但觉头晕,忙屏住呼吸。地面上卫棠缰绳再抖,马驰如飞!

嗖——

一点红光带着刺耳啸声自树林中起,飞入天空。

数张网凌空而降,数道挠钩骤出草丛,斩向马腿!

卫棠向草中甩出一把暗器,飞身而起,拔剑斩向罗网。马无人驭,仍带着又被横置在马背上的女子,一径向前!

卫棠斩落飞网,格开暗器,借力往树干上一踏,掠向前方的奔马。

正欲下跃,数道剑光卷着寒意自上下前后各方而来,卫棠一个翻身,剑势如球,竟把自己裹在其中。

几声脆向,蓝衣女子们手中的剑皆一震,有的险些脱手而出。其中一个哎呀笑了:“卫侠士好剑法,绝不在谢况弈之下,何必屈才做那乳臭未干小孩子的走狗呢?”

卫棠当然不会理会,身影直坠。

另一个女子吃吃一笑:“呀,好像晚啦。”

晚了?是晚了。

就在卫棠被缠在半空之时,数道身影,已扑向地上的马。

一条绫带,一道长鞭,几乎在同时,各卷上了马上女子的肩和腿。

各向一方使力!

嗯!

唔!

怎会如此轻?

怎会这么空?

不待他们向对方扑去,便先后感觉到某处穴道一麻,似有幽幽微风拂过身畔。

奔马停住,如蝶般的倩影在空中一旋,轻盈站上马背,如瑶池的仙子,踏上莲花。

她不可能有如斯武功!

这不是唐郡主!

少女转眸望着她们,带笑的容颜亦恍若来自九天:“咦,你们不是一伙的呀?”

呃,我好像……又晕过去了?

杜小曼努力地撑开眼皮,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肚子……嗷……肚皮……是被……大象踩么?

为什么好像在被颠来颠去?

杜小曼微微动了动脑袋,轻嘶了一口气。

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后立刻松开。

“杜……杜姑娘,你醒了?”

嗯,这个声音,有点陌生,又有点耳熟,是……

杜小曼再努力一运气,彻底睁开双眼,视线中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

十七皇子?

杜小曼努力眨了眨眼,没错,是十七皇子。

那……谢况弈呢?

小璪璪呢?

这又是?颠簸的感觉很熟悉。她想撑起身体,肚皮剧痛,又倒吸一口冷气。秦羽言不禁伸手想扶住她,但手并未触碰到她的身体。

“杜……杜姑娘,若不适的话,就再躺一会儿吧。”

杜小曼咬紧牙关坐起来,左右四顾,嗯,没错,现在是在一架马车里。

为什么谢况弈跑到裕王府救她,一个断片之后,她却和十七皇子同在一辆移动的马车里了?

杜小曼把这个疑问明晃晃地挂到了脸上,秦羽言低一低头:“此事,一言难尽。”

杜小曼无力靠想象来填补这段遗失剧情的空白,跳跃太大了。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剧烈的颠簸,更快地飙起来。杜小曼后脑勺险些撞在车壁上,正要坐得正一些,车厢猛地一个摇晃,马叠声惊嘶,马车骤然停住。

杜小曼只觉得身体一空,一头撞上了什么,等回过身,才发现自己将秦羽言撞翻在地,刚要爬开身道歉,听见车厢外道:“何人竟敢阻拦十七殿下车驾?”

一个男子的声音遥遥传来:“裕王殿下遇刺,臣等奉命追查,唐突殿下尊驾,望请恕罪。天已不早,不知殿下为何出城?”

秦羽言向杜小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杜小曼默默挪开身,秦羽言整衣站起,动作有些僵硬,耳尖微微泛红。

车厢外,赶车的人已回道:“大胆!殿下去何处,难道还须告知尔等!”

秦羽言一挑车帘,缓缓出了车厢。

“孤欲往泉鸣寺听禅,约一个时辰前自府邸中启行,卿等可要去核对?并孤轿内,也一并清查?”

那几人齐齐跪倒在地:“臣等万死,求殿下赐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