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顺势而为(第47/49页)
“小蹄子思春了呢。”另一个宫女掩口笑,“不是所有女子都喜欢东奔西跑。再说,听说那些江湖客,也可风流了呢。江湖上的女子,比男子还放得开,都和男人进进出出,同桌吃饭,一起喝酒,毫不避讳的。更不让人放心吧。我就想着有人能和我携手并肩,看花赏月,便知足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杜小曼面无表情跨出门槛:“回看血泪相和流,此恨绵绵无绝期。”
感谢语文老师,长恨歌姐背得很熟。
宫女们纷纷跪地请罪。
杜小曼内心的神兽奔驰着。
璪璪,你多情能不能有个限度?有些事可不可以悄悄进行?
这不是摆明了通知皇帝,你们要开战了么?
宁景徽该哭死了吧。
“她的思绪,是跑得有点偏。”鹤白使淡淡道。
云玳点点头。
杜小曼去了一趟绮华宫。
明人不吃暗亏,被贤妃摆那么一道,杜小曼决定吃饱了散个步,看看她的反应。
宫门外,宫女深深福身:“禀娘娘,我们娘娘身子不适,暂不能相见了。”
杜小曼微微颔首:“原来贤妃娘娘生病了。那我真是冒昧了。烦请转告贤妃娘娘,多承娘娘照顾,请安心养病,过些日子,我再来拜望。”带着宫人转身离去。
绮华宫的宫女看着杜小曼雄赳赳的背影,不由窃窃议论。
“这阵仗,是来请安的?”
“这位娘娘还未有正式名分罢。不知稍后会不会补份礼。”
“听说已怀了龙嗣,唉,我们娘娘以往可待她不薄呀。”
“但,这位,不是进宫没几日么……”
杜小曼由宫人们搀着登上辇车。
贤妃避而不见在她意料中。
心虚?真病了?被B版打残了?
杜小曼觉得第一种和第三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摸不透宫里人的花花肠子,不过贤妃之前的作为在她看来,是对真的心怀善意。
突然翻脸,大概还是因为B版皇帝吧。
姐在宫里耗尽心血卧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安排这个小贱人接班做皇帝,而不是姐?
该死的看姐剁了她!
嗯哪,很合理的心理活动。
辇车启行,忽而有绮华宫的宫人匆匆追来。
“请,请娘娘留步。我们贤妃娘娘方才醒了,请娘娘进去一叙。”
唔?
杜小曼扶着宫女下车:“那再好不过了。”
“相爷,有贵客。已在前厅等了很久了。”
管事轻声禀报。宁景徽下轿,匆匆赶向前厅。
管事小声道:“是十七殿下。”
最近相府真是走贵客运,裕王,十七皇子,轮番前来,管事已嗅到了骤雨将来风雷至的气息。
但,要稳。
管事的稳稳地禀报,稳稳地随在宁景徽的身后。
稳而不乱,方可让相府在风吹浪打中,定如磐石。
宁景徽跨进前厅,管事的稳稳合上厅门,退到阶下,默默守候。
宁景徽向上首施礼:“殿下,臣下陋居,纡尊驾临恐损清仪,若有事,传召臣即可。”
秦羽言轻声道:“本不当在府中打扰宁卿,但,最近出了太多事。皇叔不愿见我,阁部我不便踏足,别处都找不到宁卿,只能到这里来。”
他抬眼,正视宁景徽。
“请宁卿告诉我实情,到底皇兄他……”
“殿下。”宁景徽打断秦羽言的话,“臣有一事,想先请问殿下。请殿下恕罪。臣听闻殿下在宫中,曾与唐郡主见面。臣冒昧,想知道原委。”
秦羽言一怔:“宁卿如何知道此事?”
宁景徽道:“李相暂不问政务,宗正府的一些事务暂由臣打理,故而知道。”
秦羽言深深看了看宁景徽,慢慢道:“因近来种种事,我心中有许多疑惑,想找人问询。井全自父皇在时便在御前服侍,我想找他说说话。”
宁景徽道:“殿下本在清晖阁等井公公,不曾想却遇见了唐郡主?”
秦羽言微微蹙眉:“第一次时,我在那里等着,却不曾想竟看到了唐郡主落水。而且,皇兄竟也定了那日与皇叔在清晖阁饮宴。”
“昨日,殿下又见到了唐郡主?”
秦羽言颔首:“我上次未曾见到井全,就改到日子,但不曾想,宫中突然生变。”
他知道过去肯定不妥,又怕井全依然前去。
“宫中逢此变故,当向皇兄问安,我便进宫……”
“殿下担忧皇上之心切切,臣都明白。不过,此时变故,殿下呈折问安,是否更妥当些?”宁景徽一揖,“臣斗胆妄言,殿下恕罪。”
秦羽言垂下眼帘:“宁卿说得不错,但,我当时,还是亲自入宫了。”
宁景徽看着他:“殿下面圣之后,就去了畅思湖?”
秦羽言点头:“是,可来的仍不是井全,而是杜姑娘。”
宁景徽微微颔首,再一揖:“谢殿下告知。臣还想斗胆再询问,殿下与井全会面,可有让他人传信?”
秦羽言双目定定地望着他:“那宁卿能否也告诉我,这些事你如何得知?特别是我第二次见唐郡主的事。我虽不问政事,但也知道,内宫言谈,宗正府不可能知晓。”
宁景徽从容地回望秦羽言:“臣……”
门外忽响起脚步声,宁景徽收住话头,脚步声在门边停下。
“相爷,皇上急召,请相爷速速进宫。”
随行的宫人们等候在绮华宫的前殿,杜小曼独自随绮华殿的宫人跨进贤妃寝殿的门槛。殿内拉着厚厚的帷帘,暗沉的好像夜晚。杜小曼嗅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进入内殿,大床半挑的纱帐内,隐约可见一人半坐半躺的轮廓。
杜小曼向床帐施礼,听得贤妃的声音道:“是妹妹啊,抱歉,我身子不好,不能下来迎你,请到床前说话吧。”柔婉的声音中,透着虚弱。
杜小曼走上前去。
贤妃又道:“你们都退下吧,屋里人多,总让本宫觉得喘不上气。”
左右宫人施礼退出。
殿门合拢,殿内顿时更阴暗了,杜小曼走到床边,莫名感到一股寒意。
贤妃又开口:“妹妹坐啊,站着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