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胜 局(第2/4页)

安东尼院长急忙说:“大家少安毋躁,我一定会给大家解释清楚。”

经过双方商议,这次比赛作废,二人另选病员,重新开始比赛。

齐会长甚为不满:“光天化日之下,浦田拿无病之人充当患者,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翁泉海说:“他们说秋野跑了,我们就当真的跑了,无须介怀。”

齐会长说:“这是公开比赛,事关中西医的名誉和脸面,怎容得弄虚作假!”翁泉海说:“我们没证据证明他们作假,此事只能作罢。如今重新开始,也是好事。”“泉海,你可以借这个机会,全身而退。”“事出有因,要退也得他先退。”

齐会长问:“非要跟他较这个劲吗?”

翁泉海慷慨陈词道:“不是较劲,是维护中医之信心。我若主动退出比赛,就是胆怯了,这个坎我过不去。这段时间,我曾多次扪心自问,中华医学传承两千年,理法方药齐备,临证经验广博,名医代有辈出,底蕴丰厚,底气十足,我为何要胆怯?我应该有充足的信心对待这场比赛。不管医术高低,如果没有信心,那还如何行医?更何谈发展!中华医学之信心,是历代医家靠着一方一药,一病一患,一点一滴垒起来的。我不求能添砖加瓦,只求再添一石一沙足矣!”

齐会长赞叹道:“泉海,你有如此胸怀,难得啊!眼下你们双方要重新选择伤寒患者,你千万要提前检查对方患者,确认是否患病,一定要万分小心啊!”

秋野无端逃走,安东尼院长颇为担心地说:“浦田先生,那些记者说不定会写出什么来,要是说我的医院看护不严,疏于管理,我这医院的生意可就完蛋了!”浦田说:“院长先生,我是在帮您啊,如果没有我,您这医院的名气能在短时间内尽人皆知吗?会受到那么多记者的关注吗?”

安东尼院长摇头说:“现在有可能是负面消息啊!”浦田说:“有所得必有所失。上海是中医的天下,您的西医院一开业,就能在上海占有一席之地,这就不错了,您还埋怨什么呢?只要我们西医胜利了,就说明西医比中医强大,所有上海人,乃至全中国人都会另眼看待西医,您的生意还愁不好啊?您现在应该做的是如何确保我取得胜利。”

安藤十分关心赛事,他来找浦田,询问道:“浦田君,你差一点失败了。我们要的是必胜,不能有一丝失败的可能性!”浦田解释说:“我和翁泉海比试,只是医术交流,不应代表西医和中医,更不应该跟国家利益牵扯在一起,我希望你们理解和宽容。”

安藤郑重其事地说:“你们这场擂台赛已经引起全中国的注意,也引起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重视。在别人眼里,这是一场中西医谁强谁弱的比赛,它可能决定着中西医在这块古老土地上的生存和发展。你是日本人,你参赛不但代表西医,更代表我们大日本帝国,你的胜利就是我们国家的胜利!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不管你如何获胜,只要求你必须获胜,否则,何去何从,你自己应该清楚。”

双方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比赛重新开始,翁泉海的患者是丹尼尔,浦田的患者是哈维。经过数天的治疗,双方的疗效已经有明显区别,丹尼尔痊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安藤得知情况,有点着急地说:“浦田君,我听说那个中医诊治的患者病情好转很快,而你的患者病情迟迟未见好转,这是真的吗?”

浦田高声道:“才过九天,胜负未分,目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你们不要再逼我了,让我安静安静可以吗?”

安藤语气缓和道:“我没有逼你,而是鼓励你,如果你有难处,可以跟我说,我会帮助你的。当然,你能凭自己的本事获胜,那是最好不过了。”浦田闷声道:“我一定会获胜,无须你们担忧。不会失败!绝不可能失败!”

葆秀时刻关心翁泉海的赛事,晚饭后就回来询问情况。

翁泉海说:“丹尼尔的病速见疗效,是一天好过一天。”葆秀笑道:“看来我应该恭喜你了。”“你打算怎么恭喜啊?搬回来住吧。”“搬回来给你洗衣做饭啊?”“不用,我给你洗衣做饭,我伺候你还不行吗?”

葆秀说:“少跟我来这套,要我回来可以,八抬大轿不能少,响器班子不能少,千响的大挂鞭不能少。”翁泉海说:“我看这动静还是小了点,应该去把大炮搬来,放它一百炮,让整个上海滩都听见动静。人家说这么大动静,什么喜事啊?我就说,夫人回府,喜庆!”

葆秀说:“我看行,就这么办了。不过还是赶紧把丹尼尔的病治好吧,别再像傻子一样被人家骗了!”

夜晚,老沙头和高小朴在诊所前厅议论赛事,翁晓嵘来看爸爸。老沙头说:“你爸在药房忙呢,别打扰他了。你先回去吧,小朴啊,你送晓嵘回去。”

翁晓嵘说不用送,可是,高小朴不放心,还是觉得应该送她。二人走着,保持很远的距离。翁晓嵘有意朝高小朴靠拢过来,他又拉开了距离。

翁晓嵘说:“小朴哥,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说话不亮开嗓门你都听不见。”高小朴问:“哦,你说什么了?”

翁晓嵘站住说:“你过来点。”高小朴走到翁晓嵘跟前问:“什么事?”“都说完了,没事了。木头脑袋。”翁晓嵘说着朝前走去。高小朴跟上问:“木头脑袋?说谁呢?”“我说前面那人呢。”“前面没人啊。”

翁晓嵘猛地站住高声喊:“人在这儿呢!”高小朴吓了一跳,翁晓嵘哈哈大笑。

“你再这样我可走了。说走就走。”高小朴朝前走,走着走着回头一看,翁晓嵘不见了。他高声喊:“翁晓嵘!翁晓嵘!”见没人答言,高小朴走了。隐蔽处,翁晓嵘探出头来,望着高小朴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个陌生人突然从后面抱住翁晓嵘,捂住她的嘴。翁晓嵘吓坏了,她甩开陌生人的手,高声呼喊:“救命啊!”陌生人又捂住翁晓嵘的嘴,翁晓嵘奋力挣扎着。突然一拳飞来,打在陌生人脸上,是高小朴。

高小朴扯过翁晓嵘的手拼命奔跑。二人跑进一个死胡同,陌生人赶来堵住去路,从腰间缓缓拔出尖刀。高小朴挡在翁晓嵘身前,翁晓嵘吓得抱着高小朴的胳膊。

陌生人说:“小兔崽子,你敢打我,哪只手打的,我今天非剁了它不可!”高小朴说:“兄弟,你不要跟我说横话,咱们都是江湖上混的,有理得讲理,做事得敞亮,你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陌生人说:“你少跟我放屁,这个女人今天我要定了,你不给就留下打我的那只手!”高小朴琢磨片刻说:“我卸条胳膊给你行吗?”陌生人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