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二天下午,泰勒载着我们驶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我听到了“家”这个词,但我可以肯定我们走错方向了,家其实在我们身后的那边。

我闻不到大奶猫的气味。早知道搜寻达奇的味道意味着会与大奶猫分开,我就把机会留着看其他路过的狗了,而不管达奇的诱惑有多大。我想念大奶猫,而且很担心它。没有我的照顾,不知道它会怎么样。

“你们两个在后面还好吗?”加文扭过头来问道。我和达奇尴尬地坐在后座上,座位不够大,坐不下我们两个。“天哪!泰勒,你看它,有多少条肋骨我都能数清楚了。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做?达奇这么胖,而它都快饿死了。”

“可能他比较喜欢公狗吧,这我可以认同。”泰勒笑着说。

“我没有开玩笑,他这是虐待动物。”

我和达奇最后达成了一个共识:当其中一个坐着的时候,另一个就躺下;如果感到不舒服了,就调换过来。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我们来到了一个有硬地板和几个房间的大房子。其中一个房间的墙上有一个敞开的洞,里面装满了烧焦的木头,我仔细地闻了闻,但达奇忽略了它。房子里面有一个围着金属栅栏的宽敞的后院,那里没有雪和滑梯,只有草和一些别的植物。在干燥刺骨的风中,我闻到了狗和在远处的一只猫的味道,没有其他动物了。

泰勒把枕头和毯子放在地板上。我看明白了,那应该是我和达奇睡觉的地方。我们现在与泰勒和加文待在一起,就像当初我与约瑟和洛蕾塔待在一起一样。

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自己找路回家。

第一次去大房子的时候,泰勒和加文坐在我旁边,跟我玩了一个我不懂的游戏。

“莫莉?卡莉?米茜?”他们这样问我。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摇了摇尾巴,寻思着只要集中精神,到最后可能会有奖励。

“黛西?克洛伊?贝利?布兰奇?”加文问道。

“布兰奇!你是认真的吗?”泰勒倒在沙发上,拿枕头按着他的脸。

“怎么了?”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谁会给自己的狗起名字叫布兰奇?”泰勒询问道。

“我妈妈以前的狗就叫布兰奇。”加文嘟囔着说。

“好吧,这能说明一切。”

“嘿!”这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了。我和达奇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后转移了目光。很明显,他们忘记了要给我们奖励。

不过,他们后来又回到了游戏上。“这是最受欢迎的狗的名字的清单。”泰勒说道。他坐在桌子旁,用手指在玩具上弄出“咔嗒咔嗒”的响声,只是单纯地这样玩着。卢卡斯和妈妈也经常会这样,我又渴望回家和他们待在一起了。

“达奇这个名字在里面吗?”加文问道。

“嗯……好像不在。”泰勒回答道。

“所以那个家伙在给狗起名字时并没有看过这个清单,”加文猜测说,“我们可能会白费力气。”

“这些是最受欢迎的名字,意味着当人们起名字的时候,常常会想到这些。他们不需要看过这个清单,随口就能说出来。”泰勒说。

“好啦,开始吧。”

“好的。”泰勒专心地看着我说,“第一个,露西?”

我也看向了他。“露西”是一种零食吗?

“下一个。”加文说道。

“马克斯?”

“马克斯不是女生的名字。”

“那玛克辛呢?”

“噢,拜托。”加文不以为然地说,“这没什么区别。”

“你妈妈的狗不也叫布兰奇嘛!”泰勒冷冷地回答道。

“只有你才会喜欢随意的名字。”

“贝利?”

“我们叫过了。”

“贝拉?”

我抬起头。这是他们第一次说出我的名字。

“玛吉?”

“等一下,”加文说,“上一个,它好像有反应。”

“贝拉?”

他叫我的名字做什么?我打了个哈欠。

“贝拉?”加文叫道。

我转头看着他。

“太好了!”他跳了起来,“喔!它叫贝拉!是贝拉!”

我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跳了起来。当加文喊着我的名字围绕桌子跑来跑去的时候,我吠叫着追在他身后。达奇从它的狗床上看向我们,一脸厌恶的样子。

第二天,泰勒捣鼓了一下我的项圈。我一动,它就会叮当作响。“现在你们两个都有标签啦!”他对我们说。

从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是贝拉和达奇,是与加文和泰勒住在一起的两条宠物狗,可我们两个都渴望回到真正的主人身边。

每到夜晚蜷缩入睡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大奶猫。我想知道它正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很想念我。我希望它不是在被郊狼攻击,希望它不会觉得冷。

我耐心地等待着回家的机会,想着可能会在路上遇到大奶猫。我被带出去散步很多次了,通常都是在晚上,每次都被皮带拉着。每当达奇小便做记号的时候,我就会礼貌性地嗅一嗅,可它做得太频繁了,所以最后我决定去嗅别的气味了。我们现在就在散步,加文牵着达奇,泰勒牵着我。加文说了我的名字:“贝拉重了一点儿,好看多了。”

听到他的认可,我抬头看了看他。

“那个新编辑怎么样?”泰勒问道。

“我觉得很好,她喜欢我的稿子,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不需要做很多修改。”加文回答说。

“想不到你居然不生气。每次他们希望你修改的时候,你都会生气的。你是一位了不起的作家!”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我能闻得出这附近有一只松鼠,一直对它保持警惕。

“需要多久?”加文终于平静地问了一句。

“什么?”

“我发现你每次出远门之前,都会问我关于书的事情,好像是在提醒我,你将要一个人去旅行。”

泰勒叹了口气:“看起来大概需要两个星期。系统的兼容性不如我们想象的好,许多遗留代码必须重写。我的团队很优秀,但他们需要我在那里。”

“不管那是什么意思,我听到了两个星期。两个星期通常指的是四个星期。”

“我会想你的。”泰勒说道。

他们在一棵树下停下来,拥抱对方。我和达奇都感到很困惑,在他们周围打转,直到皮带扯得我们的鼻子撞到了一起。

几天之后,我学会了“手提箱”这个词。它指的是一个有手柄的箱子,里面装有泰勒的衣服。箱子摊开在地上的时候,我和达奇过去嗅了嗅。我知道达奇那时候是在想到底要不要抬起腿在箱子上面小便,因为上面明显沾有户外的味道。它最后决定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记号——一点点那两个男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尿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