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能遇到也是缘分, 不如一起吃个饭?刚好我定了一家私房菜馆。”贵妇笑眯眯的看了他们几秒,提出了邀请。

景宴:“妈……”

景妈妈道,“你这孩子,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问你在学校的情况,你也不说, 现在这么巧遇到你同学了, 还不准许妈妈问一问?”

说完根本不理他,对俞晓道,“好孩子, 你愿意跟阿姨说说宴宴在学校怎么样吗?”

俞晓:“……”实不相瞒,她对景宴景神还抱着敬畏之心, 想到和他一起吃饭就亚历山大,而且她哪里敢编排景神?可是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很有压力,最终在她的目光讷讷道, “如果不会很麻烦……”

“当然不麻烦。”景妈妈拿出手机,“我叫司机来接我们了,一会儿我们直接去菜馆, 吃完说不定还能逛逛。”

她一锤定音, 景宴也不说话了。

景妈妈又自然的问桑稚颜,“颜颜对吗?听着和我们家宴宴有点像, 你被哈佛录取了?是学什么的?宴宴是理科, 准备去读生物医学,如果是相似专业,还可以交流。”

桑稚颜:“我文学专业的。”

景妈妈:“那也很厉害。”

景妈妈:“你是一直在国外上学?”

“嗯。”

“哪里?欧洲还是北美?我一直居住在欧洲,在法国还有一个红酒庄园, 如果离得近,可以来红酒庄园玩。”

“红酒庄园?阿姨长居在欧洲?”

似乎知道桑稚颜在疑惑什么,景妈妈道,“是啊,这些年我一直在欧洲,没有怎么回来过,难得回来一趟,宴宴这孩子和他爸爸一样了,一整天也说不了几句话。”

她长叹一声,又看向了俞晓,“宴宴在学校也是这样吗?”

俞晓偷偷的看了眼景宴,景妈妈笑眯眯道,“没关系,尽管说,我在这里给你撑腰,而且他下学期就要去美国了,不用怕。”

就是要算账也隔着一个太平洋。

俞晓放松了,“景神在我们学校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他听课的时候,老师都特别紧张,怕讲错了……”所以真的不能怪她看着他这么紧张!他们学校老师看着他都特别紧张!

景妈妈眼睛睁大了一些,问戚一鸣,“真的吗?”

戚一鸣心有戚戚然,“何止啊。”

“景神平时不听课,考试不复习,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我们年级第二每次都特别郁闷……”翻身无望啊。

姚佳菲:“当然最传奇的还是他去年同时参加物理生物联赛,太牛逼了!在竞赛圈子里,景神已经是传说级的人物了!”

她们四个在前面说话,桑稚颜和景宴不知不觉的落到了后面,耳边传来了俞晓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补充的景神传说,桑稚颜听的津津有味,一边听一边看景宴,不知道是不是临近傍晚的时候,他脸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橘红色,嘴唇紧抿。

桑稚颜想了想,问道,“你知道量子物理吗?”

“我曾经遇到过一位理论物理学家,在他的语境下,物理科学浪漫而又有诗意,在他的影响下,我去看了许多的理论知识。”

景宴:“了解过一点。”

他想了想,“粒子物理学,标准模型,希格斯玻色因子。”

桑稚颜:“量子场论?”标准模型所使用的数学语言被称为量子场论。

景宴眼睛微亮,似乎在说你居然真的知道?

景宴:“量子场论在数学上很大一部分无法兼容,物理学家更喜欢叫标准模型。不过我不太喜欢它的理论。”

“因为它妨碍了自我一致理论的发展?”

“不是。”景宴眉心微皱,随后舒展开来,“因为它的前提。”

桑稚颜有些明白他的性格了,他和那位老教授在某种方面截然相反,“我们周围的事务本质无实体?”

景宴:“对。”

“要接受这个理论,就要承认真实存在的只有场。”这也可以称为弦理论,认为现有的宇宙事务只是“琴弦”震动产生的美妙乐曲,所有的东西都是震荡产生的余波。喜欢这个理论的震撼于这种瑰丽而美妙的说法,而不喜欢这个理论的,认为这个理论简直堪比‘神学”。

桑稚颜:“可我觉得这种说法特别浪漫。”

她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下,“想想吧,我刚刚划过的地方隐藏着我们现在肉眼看不到的美妙事务,在真空的太空,除了尘埃和从遥远的不知道多少光年地方外传来的光,还有我们看不到的量子,它们不断的涨落,不停的运动。”

她就特别吃这种理论,觉得这是一种超越时间空间的浪漫,充满了无法言说的魅力。

景宴再次紧紧抿了抿唇:“单从语义上,量子场论就是非常矛盾的。量子已经是不可再分的整体,是事务极小的一片,场是事务的全盘区域,量子场是把两个不兼容的名次合并在了一起。”

桑稚颜:“你说的这个问题是之前出现过的问题,物理学家必须古典语言来说明古典概念无法说明的现象,总的来说,这个概念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的语言定义下的概念。”

景宴:“不,我是说如果单单一个名词概念都能出现矛盾,量子物理迟迟没有进展,也是理所当然,量子物理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学科,它出现到发展仅仅只有一百多年,在经过了高速发展后,它已经陷入了发展的瓶颈,21世纪以来,它并没有再带来如当时高速发展时的震撼。”

“研究它的物理学家都会矛盾,我只是觉得比起没有得到证实的浪漫,真实可见的更值得我们付出努力。”

“你难道也会这么看纯数?”

“不是。”景宴想了想,“但是数学同样陷入了发展困境不是吗?”

“你的说法很容易让我想到知难而退,难道不应该是迎难而上?当发展陷入困境,才更有表现的地方。”

“没有谁注定会成为救世主。”景宴这句话说的极为淡漠,“我不比他们更聪明,他们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我也许也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桑稚颜想了想,“你是我见过我谦逊的天才。”

……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的谈话停了下来,四个人静静的听他们两个人交流自己完全听不懂的内容,彼此用眼神交流——姐妹,你听懂了吗?好巧,我也没有听懂。

俞晓心里呜呜呜,说好的文学天才呢?为什么能和景宴大神毫无障碍的交流?

听到最后桑稚颜夸赞他的那句话,心里茫然更甚,“怎么就谦逊了?”

而景妈妈笑眯眯的道,“很少见宴宴和同龄人这么交流。”

听到这句话,俞晓本人的眼泪似乎又流了下来,如果要交流这个,难怪他们和景神没有话说。

而后面两个人宛如天书一般的交流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