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倾心依靠

“娘,您来怎么不事先说一声?”遥生扶着苏母入座,见长宁正安顿与习音好茶好糕点奉上,战战兢兢的模样一刻也不敢松懈。遥生径直走去长宁身边牵着那人坐下,又与苏母询问,“这一路多危险?您说一声,我们也好派了人接应着不是?”

“就来看看,看看你们两个…”母亲愁眉难舒,又似乎哽着什么话,欲明不明。遥生又望了望坐在一旁的大嫂,这一路上,大嫂面上阴郁,只言片语也不曾讲过,不像是游玩,倒像是心事重重,有什么顾虑。

这屋子莫名就安静了下来,众人各自抿着茶水尴尬,长宁多少还是有些眼力劲的。

“岳母,大嫂,长宁还是公务缠身,这便要晨忙去了。招待不周,岳母和嫂嫂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说与遥生,待长宁忙完这片刻就设宴作赔。”长宁起身一礼,见苏母忙也要跟着站起回礼,只笑笑缓了岳母礼数,客客气气与大嫂点头致歉。

提了袍角,长宁出了门又招呼云芝奉侯,且立在门外站了片刻,就见云芝捧了件小毯匆匆而归。长宁接了小毯,转身回了屋子里,将那小毯展开,盖在遥生腿上。含蓄别扭着,挠了挠头,“晨凉,遥生她今天穿得少了,刚刚试着手冰。你们聊,你们聊…”

望着长宁离去,遥生的目光紧锁,直至看着那人转过屋角,身子完全消失在院子里时,遥生微皱的眉头,才随之平复。

“娘,可是府上出了什么问题?”遥生见不到长宁,心里又是难安,可眼下,一边是亲人,一边是长宁,她不能毫无顾虑。

“生…生儿啊…”苏母捂着茶杯暖手,努了努嘴,见遥生心不在焉,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是大哥又惹了什么祸?”遥生目光扫了一眼大嫂,见她深深垂着脑袋,手里那帕子搅成一团,遥生觉得这个问题肯定与苏海潮脱不了干系。

“生儿啊…哎…娘想和你嫂嫂在沛城住些日子。”苏母心中有数,百善孝为先,自己这宝贝女儿明事理,又孝顺,定不会撵着自己离开。

遥生果不其然愣了一下,“娘,爹和大哥知道你们远行么??”

“呃……”欲言又止,苏母不自然了起来,心虚又抿了口茶水,面上那份愁苦便更明显了几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遥生沉默了一阵,揉了揉眉心,扭头与门外唤了声:“习音。”

“王妃。”习音应了一声,躬身施礼,跨了门槛进殿。

“写封书信,告诉爹爹,就说母亲与嫂嫂在沛城一切安好,请父亲不要担…”遥生正安顿着书信内容,寂静的大厅之中,突然有人崩溃大哭了起来,打断了遥生的话语。

“唉—唉——”苏母长叹不止,那情绪也是凄怨困楚,焦躁拍着大腿,一声声叹得没完没了。

“娘,究竟是怎么回事?”苏遥生最受不了这又哭又闹的,什么都还没说清楚,哭闹又有什么意义?

“生儿啊,你…你大哥他不是人啊!”苏母被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到咆哮,指了一旁痛苦的大嫂道:“秀香她差点死在你大哥手里啊!”

“娘,您别激动,坐下慢慢说。”遥生赶忙起身搀扶,替母亲顺了顺气,心中也知道怕是又遇上了大麻烦。

“你和公主成亲,不是碰见你大哥正领个了骚狐狸进门嘛!哎呀,那混账兔崽子疯了一样,非是要娶那个骚狐狸进门。”苏母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爹他哪里肯啊,一回闹两回闹,次次闹得难堪,也与那混小子说了,苏家从不休妻。你说那小崽子如何?他,他要掐死秀香啊!如果不是我恰巧寻去他屋头,你嫂子就让那牲口掐死了呀!”

这不说还满堂哭哭啼啼着,摊开了细说时,大嫂更是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这!”苏母起了身,拉着大嫂的衣领子松了松,见脖颈之上,还有一圈骇人的淤痂狰狞,“苏海潮他疯了!被那个狐狸精勾得五迷三道!公主她成婚时不是送了娘些个铺子产业么!那牲口没钱赎狐狸精,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娘那匣子给偷了去,且说寻不着呢,娘想着去你大哥那里找找,进了门,就看见你大哥他…他……唉!我怎么生了那么

个驴牲口!”

这屋子里哭天抢地的嚎,门外就有人火急火燎冲了进来。

“娘子?!”长宁虎头虎脑的冲了进来,大老远听得哭声凄凄,本来要回书房,才走了一半,匆匆又掉头跑了回来。

一屋人正尴尬不已,各自避了目光抹泪,长宁也被吓到了,紧张得脸色大变,盯着遥生茫然无措,“岳…岳母和嫂嫂怎么哭了…”

“阿宁…”遥生望向长宁却是为难。这个家里,有父亲,还有两位哥哥,轮着谁也不该长宁淌这趟浑水。更何况长宁是公主,她没有责任去替自己去照料母亲和大嫂,可人已经求到了眼前,遥生有苦难言,起身牵了长宁的手出门,“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与长宁出门大殿,遥生牵着长宁一路走,待行去后院,骤然断了步子,“阿宁,我必须要回京城一趟。”

眼前一黑,是长宁伸手揽着遥生的腰靠了过来,“回京城,你搞不定苏海潮的。”

“你都听见了?”遥生咋舌。

“京城里的事我都知道,苏海潮风光无限,因为抢妓闹得满城风雨,父皇正是缺人,这件事,谁也管不了。我只是没料到岳母会想到我…”长宁也累,靠着遥生心里才算好过一些。

“我去劝,我可以想办法。”遥生她怎么还好意思拖累长宁,她什么忙都帮不上,也不能再辛苦长宁。

“你照顾我,我照顾岳母和大嫂。”长宁抵了遥生的额头宽慰,故作轻松,“不过是多加两幅碗筷。”

遥生摇了摇头,“你容我些时日,容母亲歇歇,她年岁大了,等缓过精神我就陪她们回京。”

“回去了,你是要把大嫂往火坑里推。”长宁苦笑,贴了遥生的鼻梁喃呢:“娘子你别愁了,我和苏海潮明争暗斗早就撕破了面皮,不差这一点积怨了。”

遥生惭愧,她只是默默地摇头,长宁却不喜欢,低头温柔地一吻,又贴了遥生的颈窝依靠,“你就留在我身边,你早晨才答应我的。”

“长宁,对不起…”一直以来,遥生都欠长宁一句道歉,心中愧疚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让遥生怎么也提不起精神。长宁越是呵护,遥生就

越无法心安理得,一想着自己这半年来糟糕的表现,遥生就难受。

“你,你可不准哭!”长宁望着自家的娘子揪心,收紧了怀抱,贴着遥生的面颊轻蹭,“家里热闹些挺好的,你要是哭了,岳母该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