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6
2017年7月4日，早上8:30。
中原中也站在隔壁房间门口，琢磨到底是敲门进去还是直接踹门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养成的生物钟，早上六点他就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拉了遮光帘的室内光线昏暗，安静得只有空调的运作声。缩在空调被里，中原中也伸展了一下身体翻了个身，不由得回忆起昨天晚上的那个“梦”。
那大概是他记忆中的十五岁。
里面有曾经分道扬镳的同伴以及一个给自己缠了一身绷带的自杀小鬼。
“太宰治。”
把这个名字念出声的刹那，中原中也无端的想起了意识空间里房门后的天台。
虽然那里昏暗无光，但是的确和Port Mafia大楼顶层的天台一模一样。
所以他是在十五岁的时候从港.黑大楼的天台上掉下来摔死的？
一个异能力是重力操纵的异能力者，死因是高空坠落？
中原中也把脸埋在被子里，拒绝接受这么愚蠢的死法。
看来吞噬鬼神之卵能够修复他碎开的灵魂，在灵魂被修复的过程中记忆也会随之恢复。
昨天的特级咒灵只让他想起来了有限的一点点，虽然距离完全恢复遥遥无期，但是好歹奋斗方向有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死因这种事……
果然还是再吃点灵魂把自己修好了，等记忆完全恢复再来思考自己真正的死因吧。
摔死自己的重力使什么，绝对不可能。
在此之前嘛。
暗红色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亮起，中原中也维持着异能力，大约五分钟后，在昨晚五条悟留给他的咒力开始快速消耗时，中原中也主动停下了试验。
普通程度的话大概能坚持五分钟，如果放开手脚全力战斗可能挺不过一分钟，具体能坚持多久还得看战斗的激烈程度以及对手到底有多强。
也算是聊胜于无了，毕竟五条悟不可能全天24小时和他在一起，最起码现在他也有了点自保能力。
如果是昨天那种纯粹靠身体能力，没有诡异术式的咒灵，哪怕是特级他应该也能勉强应付。
玛嘉不是说曾经有一个Death Scythe根本不需要职人，只靠自己就能战斗吗？
在战斗方面从来没怕过的中原中也定好了下一阶段的目标，然后顶着一头被自己蹭翘起来的赭色乱发从床上爬了起来。
本以为本职是人民教师的五条悟作息时间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但是直到八点半，中原中也忍无可忍的站到五条悟门口，里面的人还毫无动静，看起来压根就没起床。
被咒力压制后的微弱饥饿感传来，准备敲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中原中也维持着这个姿势扭头往楼梯口看去。
有人从转角的楼梯上了三楼，而还站在走廊上的中原中也自然被出现在楼梯口的少年注意到了。
“诶？”穿着高□□服的少年挠了挠头，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没见过的陌生人，不知道少年脑补了什么，紧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是被五条老师带回来的吗？这么说五条老师已经回来了？”
“啊。”对方的说法似乎也没错，中原中也点头，“但是他好像还没起。”
“乙骨忧太，今年刚转学过来，咒术高专一年级生。”
乙骨忧太友好的向中原中也伸出手，后者只是虚握一下就抽回手，言语间的冷淡无形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中原中也。”
“那个，既然你找五条老师的话，能不能帮我转告他一声校长让他开机回电话？五条老师好像关机了，校长给我发邮件说让我抽空回校舍看一眼。”
“就这些？”
乙骨忧太点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这样麻烦第一次见面的人：“狗卷还在楼下等我一起出任务，所以麻烦你了。”
在中原中也答应之后乙骨忧太再次表示了感谢，随后一路小跑着冲下了楼，看来是相当赶时间。
直到乙骨忧太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转角，中原中也才收回视线。
五条悟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好在房间布局和中也住的那间完全一样，中也一眼就看到了还蒙着被子呼呼大睡的五条悟。
拉开窗帘，晨日的阳光还不十分晃眼，中原中也打开窗户关上空调，然后走到床边准备抽走五条悟的枕头，来一个强制唤醒。
不过手上的动作却在目光触及到五条悟眼底的青黑后停住了。
保着自己安稳睡了一夜的咒力到现在还有一部分残留在身体里，维持了将近十二个小时还未完全散去，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用掉了多少咒力。
五成？八成？还是……所有？
“中也居然没粗暴的把我踹下床。”闭着眼装睡的男人声音懒散，那双过分浅淡的苍蓝色眼睛在折射进阳光后蓝到近乎透明，唇角上扬，五条悟撑起上半身坐起来，“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五条悟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中原中也就想到昨天那个莫名得来的晚安吻。
可是事情都发生了，五条悟又一副完全不把昨天那个晚安吻放在心上的样子，要是自己跳脚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在意？
假装没听见五条悟那句问话，中原中也直接说起正事：“刚才有个叫乙骨忧太的来找你，说校长让你开机回电话。”
“你见到忧太啦？”五条悟撩开被子下.床，站在他床边的中原中也往后退了两步，“没有饿吗？”仔细打量了一下中也的状态，“看来我的咒力还是很管用的嘛。”
“所以乙骨忧太身上那个的确是咒灵？”
“是啊，忧太可是咒术界第五个特级。不过是特级被咒者，身上那个是特级诅咒哦，超厉害的。”
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昨天相遇后就压在心底的那个问题问出了口：“你是咒术师的吧？那你为什么……”说到这里，中原中也抬起头直视五条悟的双眼，“为什么不祓除乙骨忧太身上的咒灵？”
赭发少年仰头看着他，钴蓝色的瞳孔平静得宛如静谧深海。
“中也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吧？”
没有退缩，也没有畏惧，中原中也坦言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不杀我？在你看来，我应该和咒灵没什么两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