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自嗨(第2/5页)

周斐琦撇开视线,故作镇定地道:“那这事,朕便交给你了。悦儿,不要让朕失望。”

高悦脸上挂着淡笑,微微躬身一礼,道:“谨遵圣旨。”

因皇帝的到来,档籍所这里聚集了大批人马,后宫里平日绝不可能往火灾现场凑的那些娇滴滴的嫔妃们都一阵风般尽数前来刷脸。一时间,大火腾腾,烟屑纷飞中遍地响起各种‘皇上您小心呀’、‘你们这些奴才怎么这么笨’、‘快去帮忙扑火呀’、‘咳咳,熏得臣妾嗓子痒,皇上……’的叽喳声。

显然,这些女子们目标明确就是奔周斐琦来的,当然她们来了之后也基本都在周斐琦眼前身旁打转儿,一时到把周斐琦围成了个铁桶,处处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淑贵妃和菡嫔等人自然也都来了,走水这种事在后宫不常发生,既然今日赶上了,皇帝都来了,于她们而言就是不争人前不落人后即可。

而此时,这些后宫嫔妃中已没了高悦的身影,只因他这会儿正在档籍所对面的院子里审问事由。不大的一间院子,此时密密麻麻跪满了人。今日但凡出入过档籍所的人全部被高悦给叫来了这里,其中也包括齐鞘和小幸子带来的‘自己人’。高悦坐在廊下的椅子里,身后站着一排侍卫,这院子大门紧闭,门口处另站着一排侍卫,手握佩刀,还有两人手持木仗看样子是准备随时执杖责之刑。

单这个架势就足够吓人。

院子里跪着的宫人无不害怕,有的已经小声哭起来。

时值掌灯,高悦等人把灯笼都点亮后,才开口,先问了一句:“听说档籍所今日起火是两次?”

档籍所的掌事太监就跪在最前方,闻言一个哆嗦,忙道:“是、是有此事。”

“何由?”高悦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个小幅度,仅是这一点坐姿的改变,瞬间令掌事太监觉得迎面扑来一股威压,吓得舌头更打结了——

“奴奴、奴阿才不知!”

他结巴得太厉害,人群里响起了几声不合时宜的‘噗’之声。

高悦抬眼往那几处声响之地看去,见发笑之人有宫女也有太监,这些人在这样的时刻还笑得出来,要么是往日与掌事太监不对付,要么是事不关己心中坦荡,也有可能是始作俑者——高悦暗自记下这几人,视线收回继续盯着掌事太监,冷笑道:“你不知?你作为档籍所掌事太监让人点了据所,你不思寻因,到现在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你不知?”

那太监闻言色变,连忙磕头求饶,道:“侍君息怒,侍君饶命!求侍君宽限两日,奴才定,啊,定查出——”

高悦没让他说完,冲身后杨了下手,冷酷地说了四个字:“杖刑一百。”

一百?!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呀!

这次再也没人笑得出来了!

那太监吓得脸色惨白,被侍卫拖向门口,还连连呐喊:“侍君饶命,侍君饶命啊!”

高悦眉头都没动一下,铁面无私地像个黑脸阎罗。很快,院里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声。高悦就在这个背景音下开始了他的审问,他先说了句:“接下来,我问的话,谁先答出来,可以减五杖,没答出来的一会儿挨个领杖二十,一个也跑不了!”

众人一听,纷纷眼冒绿光,也顾不上害怕了,一个个竟都竖起了耳朵专心听高悦接下来的话。

高悦问:“午时都有谁去过那烧着柜子的屋子?”

立刻就有个小太监喊道:“回禀侍君,奴才看到小幸子曾进去过!”

这话一出,整间院里除了掌事太监的惨叫声,突然极静极静。

小幸子?那是谁?就算不带脑子的人也知道那是高侍君身边最得力的小太监,说他进去那屋子那不就等于在说中午那柜子烧起来跟高侍君脱不了关系么?说这话的人到底是带了脑子还是没带脑子啊?故意跟高侍君唱反调?e,勇气可嘉,下场,呵呵!

人们正等着高侍君会如何反应,等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主位上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轻笑声,众人偷眼去看,确实是高侍君在笑,正不知是何意思,就听高侍君回头问了一句站在他身后的齐鞘,“齐尚人,你是几时将小幸子调到档籍所来的?”

齐鞘道:“午时三刻。”

“嗯,”高悦又问,“那柜子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

“午时一刻。”

高悦点点头,冲刚才脱口抢答的小太监一抬下巴,“所以,你说小幸子进过那间屋子,用意何在?”

“侍君只说谁人进过,没说时间,奴才确实看到小幸子进去了,如实禀报而已。”小太监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却没想到他话音才落,一只刀鞘便破风飞来,带着盛怒狠狠抽到了他脸上!

刀鞘当然是高悦扔得,同时他隐含怒气的冷声也在院内响起:“本君面前别抖这种小机灵!!拉下去杖责两百!”

早有侍卫向那小太监走了过去,他腰间悬着一柄明晃晃的刀,看来刚才高悦扔得就是他的刀鞘。那小太监被拉下去竟没求饶,而是高声喊道:“高侍君你不公不正——”

“嘴堵上!”齐鞘听不到别人说高悦一句似得,立刻怒喝。

高悦眯眼盯着那个小太监,他此刻心里忽然有丝异样,觉得这个小太监也未必不知他那样说会是什么下场,可他还是那样做了,这种行为不就是直接往刀口上撞吗?皇家有影卫,李家有死士,白家也未必没有忠仆——难道说这人其实是——高悦扬手正要叫停,就听人群中有个宫女怯怯开口,道:“回禀侍君,奴婢午时曾看到小竹子去过那烧着柜子的屋子。当时大家都在前院领吃食,往日里小竹子最积极,今日他却反常,奴婢留了心以为他有什么不舒服,就替他领了一份,哪想到拿到后院去时就见他进了那间屋子,他还东张西望,奴婢本是喊了他一声的,可他好似没有听见。”

她一番话说得怯懦又缓慢,等她说完,大门处打小太监的侍卫也停了手,对高悦摇了摇头,这意思很明显,那个小太监这么不禁打竟然已经死了!!

小太监嘴里塞了布,不可能咬舌自尽,但是此刻却有鲜血自他嘴里的布滴滴答答流下来,可见伤处因是在内,而仗刑就算再狠也才打了几下,远不到内伤的地步——因此,这小太监体内到底藏了什么,而他又为何急于寻死,答案已经很明显。与其被揪出来严刑拷打受折磨,不如早死一步求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