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自嗨(第3/5页)

想到此,高悦再看眼前那个低眉顺眼的宫女,第一次感受到这皇家后宫的水还挺深的。

院子里依旧只有掌事太监的嚎叫声,他倒是挺禁打的。

“小竹子是谁?”高悦回头低声问小幸子,小幸子此刻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悄声说:“被打死的那个小太监就是。”

高悦点点头,似乎也没觉得多意外。只不过,再看那宫女,更觉得行迹可疑,但高悦此刻已心里有数,抓住她话中漏洞,问道:“你说你喊了小竹子一声?还有你怎么知道他那时在后院?”

“小竹子在档籍所是负责打扫后殿的清扫太监,他们平日中午都会聚在偏殿后面的角房里歇脚,奴婢只当他不舒服是在角房歇着,才进得后院找他。奴婢确实喊了他一声,可能声音太小他没听到吧。”这宫女看起来怯怯的,却说话条理分明,事已至此依旧不慌不忙,可见心里素质绝不一般。

但是跟高总面前,光素质高显然还是不够,因为高悦是个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的狠人,想让一个宫女说实话,自然有得是办法。因此高悦听完她的话,反而笑了,道:“可有人证?”

那宫女愣了一下,侧头往旁边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道:“没有。”

高悦注意到,刚才她看得是另外一名宫女,这会儿那宫女不知想到了什么,浑身抖如筛糠,她不时抬头看向高悦好似有话要说。高悦却移开了目光,继续问之前那宫女,道:“那你如何让本君相信你这番言辞?”

“奴婢不敢奢求侍君信任,但求无愧于心,还——”

“她说谎!”说话的就是刚才抖筛的那宫女,她显得很是激动,边说边往前爬了两下,道:“鸣丫在说谎!午饭时她根本没去什么后院,她是领了两份饭,可那其实一份是替奴婢领的!!这事紫儿和春俏都可以作证,当时我们四个在一块,是我拜托鸣丫帮着领饭,她领完饭就给奴婢送来了!”

随着她点名,又有两名宫女连忙附和,她们想不出声也不行了呀,都被点名了,再不说话那不是等着挨板子么。

“禀侍君,事情确实如妞儿说得那般,鸣丫在说谎。”

“奴婢也可以作证,鸣丫领了饭没有去过后院。”

这三个人应是说得实话,高悦道:“你们三个先起来吧,不必跪着了。”

此言一出,那三个宫女均目露欣喜,忙谢恩爬了起来,就连妞儿也抹了把脸上的泪,人也不抖了。

鸣丫已经一脸死灰,却咬着牙垂头不语。

高悦也没有再问她,只回头对侍卫道:“压下去,细细拷问,防其自戕。”

侍卫们领命出列,架起鸣丫外院外拽去。那鸣丫被拽走竟也不哭不闹,只是看向高悦的那双眼中带着乞求和泪光——高悦大概猜到,这个宫女很可能是被蛊虫控了,或者有什么把柄落入了他人手里。

“齐尚人,”高悦小声喊齐鞘,待他弯下腰来凑近自己,才又低声道:“现在就查一下那个小竹子和这个鸣丫的檔籍吧,我等不及了。”

“好。”齐鞘转身进了高悦身后的大殿,里面放的是从火中转移过来的档籍所卷轴。这活儿他干了一整天,很快就找出了那两人的卷轴自己也没来得及看,就先拿给高悦。

高悦看了两眼便对门口行杖的侍卫喊了句:“先别打了,我有话要问他。”

那掌事公公的嚎叫声依旧没减,可他挨了这么久的板子明明也皮开肉绽血迹斑斑,一般人估计早就被打得疼晕过去,他还有力气喊叫,可见那具身体的生理构造应是异于常人。

侍卫将浑身是血的掌事公公架到高悦近前,人还离着一丈远,高悦便闻到了一股腥臭的血气,立刻有些想吐。他干呕了一下,侍卫们连忙停住,院里不少人见此纷纷一愕,有些则若有所思——高侍君怕不是怀上了吧?

高悦若是知道这些人在想这个,恐怕能直接吐口血。

小幸子见此,忙跑进殿里端了杯热茶出来,高悦喝了一口才缓过来。这时,他看向那个掌事公公,见那人竟咧嘴在笑,虽不知他为何发笑,但这一身狼狈还能笑得出来,也令人不由毛骨悚然。

破罐子破摔了吗?高悦心想。他沉声问:“小竹子和鸣丫同你都是虞城人,他们都是当年你在学艺所选到档籍所来的,现在小竹子成了纵火疑犯,本君问你,你为何指使他纵火?”高悦这话相当于是判定了这三人为同伙的身份。中间推断无需多言,在场之人听了高悦的话,也明白应是檔籍卷轴上有挑人的记录,而高侍君看过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人们不禁想,以前高侍君未得圣宠时,大家只知他随和好相处,今日算是明白了,这位不但手段雷霆还聪明绝顶,实在不是个简单角色。这样的人若相貌一般也就罢了,偏偏还长得貌若谪仙,难怪陛下会那么宠爱他了。

一般在后宫,各所掌事每年都会选些新人进自己辖下,一来是补充人力,二来是培养心腹。这种角色也落不到旁人手里,大多都是同乡同籍又乖巧伶俐的后辈。小竹子就是这样的角色,在档籍所大家心知肚明,只是平日不敢多说而已。

掌事公公张嘴似要说话,嘴才张口就喷了口血出来,一时间腥臭味熏得数人干呕起来,有两个特别倒霉的小太监因跪在他前面,被喷了满头血,竟然当场翻了白眼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这一幕太过诡异,院子里不少宫人吓得尖叫起来!

“散!都离他远点儿!”高悦厉声喝道。

人群四散,两个侍卫已经将刀架到了掌事公公的脖子上,那掌事公公却仿若不惧,忽地昂头狂笑,大喊道:“上天不公,我陈家当年满门冤屈无处可诉,如今我竟也命在旦夕,既如此,便拉上你们所有人陪葬!!!”

他说着又喷出一口血,却是猛然回头向那两个侍卫喷去!

鲜血顺着手背的皮肤浸入体内,侍卫突然闷哼一声,竟是连刀也拿不稳,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高悦见此已知那血有问题,大喊:“堵上他的嘴,不要让他再喷血了!把他捆上!”又回头冲齐鞘道:“你去院外禀报陛下速请赤云观的道长进宫除蛊!”

齐鞘不敢耽搁,忙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来,拉住高悦道:“这里太危险,你跟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