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里挑灯看你
谢衡为季淮倒了杯酒,道:“是与人有约,他说只嫁与状元郎。”
谢衡说话的语气虽甚是不在意,可是却深深得瞧着季淮,像是想从他的表情上瞧出些什么似的。
不料季淮听见谢衡的解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意识得用指尖摩挲一下鼻子,说道:“你别是被那家的姑娘诓骗了吧。”
谢衡不解蹙眉,道:“为何?”
季淮可是搞不清楚这人,怎么旁人讲的每句话都听到心里去,要是哪家姑娘与他说要考上状元才能娶到她,可不是听起来就像是推托之词么。
一介书生,考取状元实在不易。就说这无数读书人,经过乡试、省试,最后到殿试夺魁,竞争之激烈可是不敢想的,状元之路绝不易于巴蜀之道。
难于上青天呐。
就像自家爹再是怎么迫着他读书,可是从来没说过一句叫他考个什么状元之类的,只开口闭口让他考个进士能做官就是知足的。
季淮耐心得与他解释,道:“秋闱三年一次,你若是一次未中。三年又三年,莫不是等到姑娘家娇容难在了么。我瞧啊,那姑娘准是不喜欢你的。”
深深为谢衡鞠了一把同情泪,这么好看的小哥哥怎么就准备在一朵花旁停滞不前了呢,而且这娇花听起来还是个塑料花。
谢衡眉头蹙得更深,道:“他又不是姑娘。”
“啊?不是姑娘,是、是……男子?”
“是。”
季淮一惊,原是没想这么多。
也是,他穿越来此,这地方确实不同于前世课本书上的任何一个朝代,这里既是有大唐之盛世景象。亦见过此文人雅士们颇具魏晋之豪放之感。
市井生活已是多姿多彩,又仿佛宋之文娱兴盛。
男子和男子或是女子和女子之间,虽是晦涩些,但似乎也不被他人排斥,竟是比现代的风气还要容纳开放些。
他听闻过余州的几个大户的人家也有明媒正娶的男妻呢,日子过得与别的人家别无二致的,生意也是有声有色的。
季淮憋了半晌,道:“虽说是男子,年岁容颜什么的不做考虑,可他会不会是在开玩笑。”
他想的是,若是情投意合的,哪会在乎这些名呀官呀什么的。
在季淮看来只要是喜欢,与他在一起哪怕是日日粗茶淡饭的日子也是甜的。立下这么一道天大的阻碍,怎么想怎么觉得那人不是真心实意。
谢衡不再言语,倒像是仔细得在思考季淮的话。那年他们尚且年幼,他是认真的听了去,可不知满宝是否是真心所言。
“那你会如此么,你可会如此诓骗别人。”谢衡问道。
“我、我自然是不会,我可是一言既出绝不反悔的。”
季淮笑嘻嘻道,而且他也不会与人许下这样的誓言么。
“好,与我许约的人也是不会反悔的。”
“!?”
来了,又是,又是这种宠溺的眼神看着他,季淮发誓这回是看的真切不是臆想。
季淮举起酒杯,朝谢衡致歉,道:“哈哈,既是灵台兄看上的,我想必定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是小弟多虑了,先祝灵台兄早日登科抱得美人归。”
……
“天都要黑了,少爷还没回啊。”
小栓子也是心大,想着季淮去了隔壁想事不会出什么大事,便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可一觉醒来天都黑了,丝毫不见季淮回来过的样子。
怕不是有溜出去玩了,小栓子越想越是着急,穿了衣裳鞋子便冲出们去。少爷往是出去玩了,从来都不瞒着他的,还要靠他放哨,今儿怎么这么奇怪。
小栓子低喃道:“先去隔壁看看,保不准还在那。”
呦,这大门都换得如此精致。
一天的功夫,这李大娘家的院落可是焕然一新,一点都瞧不出来原来的模样。
“是谁?”
“哎妈鸭!!”
正趴着门缝往里看的小栓子猛得被拍了一下,惊得跌坐在地上。小栓子刚可是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一时竟分不清这突然出的是人是鬼。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这人说话间带了一层笑意,似乎是被小栓子吓坏的模样逗到了。
安了一会神,小栓子忙打量这人脚底下的影子,判定了这是个人。
才舒了一口气,拍拍身上的灰土,道:“抱歉抱歉,我是临院的,我家少爷说是到贵府拜访,尚未回来。我才来此瞧看的。”
“哦?你家少爷,是穿个白色袍子的男娃子么。”
“诶,对对。是我家少爷。”
小栓子连忙点头道,他记得他家少爷出门的时候是穿了件月白暗纹袍子的。
“是在这与我家主人一处呢。”六子不再逗弄他,推开院门朝惊魂未定小栓子道:“进来吧。”
……
灯火下。
映得是醉眼微醺,躺在人家的塌上,嘴里还呜呜吖吖得唱着小曲,什么“良辰美景~奈何天~,手还跟着胡乱比划的,可不就是季淮么。
小栓子扶额,简直没眼看自家少爷丢人现眼的那副醉猫模样。每次都是,喝醉了酒就拉着别人听他唱小曲,拦都拦不住。
被他拉的人可是连手都不松,非要人家把曲子听完才罢休。
看看人家主人脸都黑了……
诶,不对。
小栓子看向季淮手里的袖子的主人,这家主人公子怎么还挺享受的呢,还给不忘少爷扇风。
“我唱的好听么。”得,这唱完还不忘邀好的。
谢衡笑意更浓:“好听。”
季淮乐得,抱着谢衡的袖子还在傻笑:“嘿嘿,嘻嘻。”
“你是季淮家的仆人?”
谢衡终于分了眼神给站在一旁好一会的小栓子。
小栓子上前,道:“是,小的这就带我家少爷回去,多有打扰了。”一边说一边作势要将醉得迷糊的季淮拉起来。
“不妨事,天晚了夜风凉,就叫你家公子在这睡吧。”
谢衡说的是轻描淡写,可是听到小栓子耳朵里倒是多了几分命令,不容违抗的那种。
小栓子看看身后神出鬼测的暗侍六子,又看看不省人事的季淮。将照顾少爷的责任和义务在脑子里转了几圈,遂低眉顺眼道:“那辛苦公子了。”
说罢,便夺门而去,不带一丝犹豫。就隔着一堵墙百来步子的行程,今日暖得都是穿薄衫的时节。呵,人家说了夜风凉那便凉吧。
……
“诶,别走你要去哪呀~”醉酒的季淮可是黏人,见身旁的人要走嗲声嗲气道。
“不走。”谢衡复又坐了回去。
原是想要给他端一碗醒酒汤药的,省得明天醒酒时头痛。见走不开,便吩咐了门外的六子取来。
看着瘫软一团的季淮,不过一杯酒就醉成这副模样,还是非要喝都拦不住。谢衡无奈得摇摇头,又为他盖上了一层薄毯。